第四十三章
一室安静，只有床头柜处亮着盏灯。
苏晴半靠在床上，看着窝在床的另一侧背对着她的江熹，沉默了片刻后，她才问：“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江熹闭着眼睛没说话，她只觉得内心深处有那么一股深深的倦意，在四肢百骸间流淌，几乎将她溺毙。
见她不作声，苏晴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苏晴抬手关了台灯，躺在被窝里，室内复陷入黑暗中。
江熹缓缓地睁开眼睛，四点多的光景，天色将明未明，窗外的树叶飒飒作响。颈子处有冰冰凉凉的触感，江熹抬手摸了下，手心里触摸到硬突突的一小颗物件，那是陆衍衡在前往宴会时送给她的项链。
不过才几天的光景，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她低叹了口气，攥着那颗吊坠，某个念头已在脑中渐渐呈现。
翌日。
江熹睁眼醒来，床上只有她一人。江熹到浴室里洗漱了会儿，换好衣服，便提着行李箱准备离开，她的手刚要搭上门把时，门却被外面的人推开。
苏晴手上拎着早点，一眼就瞧见江熹手中的行李箱：”要走了吗？我刚买了早点....”
江熹摇了摇头：“不吃了，我请了一周的假，回去收拾收拾，下午还得回公司去。”
苏晴：“又不急这么一会儿，吃完早点，我送你去。”
江熹仍旧拒绝：“真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
苏晴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也不强求，外边还下着雨，她给江熹拿了伞。
江熹坐在出租车上，手机嗡嗡作响。她划开一看，是苏晴给她发的短信，寥寥几个字，“没有了男人，还有姐妹我。”
江熹心中一暖，复侧目看向窗外，瓢泊大雨氤氲了行人的身影，可她的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某些念头真正断下了那一刻，会痛，但至少痛得清醒。
——
墨西哥
陆衍衡揉着眉峰从电梯出来，忽听身后的吴厚道：“陆总，宋小姐。”
陆衍衡抬眼看去，长廊灯光明亮，宋熙然一身米色的薄款风衣，站在他的套房门口，手指正无聊地拨弄着门口放置的一盆巨型盆栽。
陆衍衡眉头微蹙，抬脚走了过去。
这时，宋熙然已然看到了他，她挺直腰板，抬眸看他：“衍衡哥。”
陆衍衡开了门，让吴厚先回去，宋熙然紧跟着陆衍衡身后进了门。
她径直在沙发上坐下，陆衍衡脱了西装外套，到吧台倒了一杯威士忌，仰头喝了，这才走到沙发边上，却没坐下：“那天宴会的事，是你做的。”
他的语气是陈述句，宋熙然点头，忽听陆衍衡问：“熙然，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的目光凛然，语气不耐，宋熙然一时之间有些心虚：“她骗了你，我只想让你知道。”
陆衍衡扯了扯唇角，轻描淡写地道：“那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
“可你不爱她，不是吗？她为了嫁给你，利用你的愧疚，欺骗你，你不生气吗？“
不爱？陆衍衡扬了扬眉头，这几天与江熹冷战后，他才发现即便江熹欺骗了他，可他到现在也没想过要和她离婚。他苦笑一声，他是真的栽了，栽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他忽然之间想起，那次江熹问他是是否身和心都属于她时，他违心的回答。其实早在不知不觉，这女人就慢慢的占据了他的整颗心，只是他未曾深知罢了。
陆衍衡没有回答，宋熙然却想起了那日去看陆母时，无意间撞见陆衍衡和江熹在浴室接吻的场面，她看着他，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问：“你爱上她了，是吗？尽管明知道她欺骗过你？”
陆衍衡却是四两拨千斤道：“熙然，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宋熙然忽然轻笑了一声，她说：”衍衡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你吗？不是因为陆伯伯没帮我爸爸求情，而是....”
她说道此，突然悔恨起来，不知是恨自己，还是恨李暮。
陆衍衡坐了下来，他看了眼面前的宋熙然道，捏了捏眉峰，语气有些疲倦：“熙然，我们之间早就过去了。关于你和李暮之间，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你回国来所做的事，我都一清二楚。”
陆衍衡话音落下，宋熙然便惨白了脸，她泪眼盈盈地看着他：“你说两年前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衍衡答非所问道：“你还记得，你到美国那两个月后，我去找你的事吗？”
“所以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所以那个时候，我如果跟你回来，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娶江熹了？”
“熙然，这世上没有如果。”他言简意赅地打断了她，站了起来，他想他之所以会容忍她回国以来所做的事，也不过是因为对她有歉疚。如果当时两人在一起时，他多花些心思关注她，她也绝不会走错了路，和李暮那样的人缠在一起。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匪夷所思，就是因为得知了熙然和李暮发生关系。那一晚，他才会醉酒撞到江熹。
所以他们之间早就过去了，只有她一个人以为他们还有可能。那年，他去找她，她拒绝跟他回来的那一刻，他们两人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宋熙然起身，混混沌沌地走出门外时，却听陆衍衡说:”熙然，我希望这样的事没有下次。“
他的声线平稳却又暗含着几分警告。
宋熙然回头，嘲弄地勾了勾唇角，她终究是成了他生命中毫不相关的人了，而这一切，却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这一刻，她终于清醒了。
宋熙然走后。
陆衍衡依然半坐在沙发背上，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这几日忙的日夜颠倒，也没得出空给她发条短信。看了眼时间，估计这会她也睡了，便关了手机。
——
北京时间晚上十点。
江熹从蹲在在地上，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从衣柜里翻出来，折叠好，然后规规整整地放入行李箱中。她的膝盖上此刻正铺着那条红色露背礼裙，那个时候，他还嫌弃这裙子太暴露，但最后却还是给她买了下来。
江熹看着手中这条裙子，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给她搭披在衣架上，挂入衣柜里。
一切收拾妥当后，她走到化妆镜处，化妆桌上摆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是她今天下午托了大学时候认识的一个就职律师职业的学长给起草的，她提笔，在协议人那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
没有半分留恋，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不想让他为难，也想给自己留点尊严。
江熹签完名后，将协议书放到他的书房桌上。
夜间十一点多，雨还在不停得下，静谧空旷的街上，并无他人。只有她一人撑着伞，拉着行李箱独自行走在这条大道上。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
不知是雨势渐大，还是她眼中有泪，面前的街景有些虚化，直至模糊成一片。江熹抬手抹了把眼角，没有用，街景越来越模糊，心中紧绷的那根弦陡然崩断，她蹲下身子，毫无预兆地低声啜泣起来。
雨还在下，渐渐淹没了江熹的哭声，也氤氲了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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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半靠在床上，看着窝在床的另一侧背对着她的江熹，沉默了片刻后，她才问：“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江熹闭着眼睛没说话，她只觉得内心深处有那么一股深深的倦意，在四肢百骸间流淌，几乎将她溺毙。
见她不作声，苏晴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苏晴抬手关了台灯，躺在被窝里，室内复陷入黑暗中。
江熹缓缓地睁开眼睛，四点多的光景，天色将明未明，窗外的树叶飒飒作响。颈子处有冰冰凉凉的触感，江熹抬手摸了下，手心里触摸到硬突突的一小颗物件，那是陆衍衡在前往宴会时送给她的项链。
不过才几天的光景，却早已是物是人非。
她低叹了口气，攥着那颗吊坠，某个念头已在脑中渐渐呈现。
翌日。
江熹睁眼醒来，床上只有她一人。江熹到浴室里洗漱了会儿，换好衣服，便提着行李箱准备离开，她的手刚要搭上门把时，门却被外面的人推开。
苏晴手上拎着早点，一眼就瞧见江熹手中的行李箱：”要走了吗？我刚买了早点....”
江熹摇了摇头：“不吃了，我请了一周的假，回去收拾收拾，下午还得回公司去。”
苏晴：“又不急这么一会儿，吃完早点，我送你去。”
江熹仍旧拒绝：“真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
苏晴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也不强求，外边还下着雨，她给江熹拿了伞。
江熹坐在出租车上，手机嗡嗡作响。她划开一看，是苏晴给她发的短信，寥寥几个字，“没有了男人，还有姐妹我。”
江熹心中一暖，复侧目看向窗外，瓢泊大雨氤氲了行人的身影，可她的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某些念头真正断下了那一刻，会痛，但至少痛得清醒。
——
墨西哥
陆衍衡揉着眉峰从电梯出来，忽听身后的吴厚道：“陆总，宋小姐。”
陆衍衡抬眼看去，长廊灯光明亮，宋熙然一身米色的薄款风衣，站在他的套房门口，手指正无聊地拨弄着门口放置的一盆巨型盆栽。
陆衍衡眉头微蹙，抬脚走了过去。
这时，宋熙然已然看到了他，她挺直腰板，抬眸看他：“衍衡哥。”
陆衍衡开了门，让吴厚先回去，宋熙然紧跟着陆衍衡身后进了门。
她径直在沙发上坐下，陆衍衡脱了西装外套，到吧台倒了一杯威士忌，仰头喝了，这才走到沙发边上，却没坐下：“那天宴会的事，是你做的。”
他的语气是陈述句，宋熙然点头，忽听陆衍衡问：“熙然，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的目光凛然，语气不耐，宋熙然一时之间有些心虚：“她骗了你，我只想让你知道。”
陆衍衡扯了扯唇角，轻描淡写地道：“那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
“可你不爱她，不是吗？她为了嫁给你，利用你的愧疚，欺骗你，你不生气吗？“
不爱？陆衍衡扬了扬眉头，这几天与江熹冷战后，他才发现即便江熹欺骗了他，可他到现在也没想过要和她离婚。他苦笑一声，他是真的栽了，栽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他忽然之间想起，那次江熹问他是是否身和心都属于她时，他违心的回答。其实早在不知不觉，这女人就慢慢的占据了他的整颗心，只是他未曾深知罢了。
陆衍衡没有回答，宋熙然却想起了那日去看陆母时，无意间撞见陆衍衡和江熹在浴室接吻的场面，她看着他，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问：“你爱上她了，是吗？尽管明知道她欺骗过你？”
陆衍衡却是四两拨千斤道：“熙然，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宋熙然忽然轻笑了一声，她说：”衍衡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离开你吗？不是因为陆伯伯没帮我爸爸求情，而是....”
她说道此，突然悔恨起来，不知是恨自己，还是恨李暮。
陆衍衡坐了下来，他看了眼面前的宋熙然道，捏了捏眉峰，语气有些疲倦：“熙然，我们之间早就过去了。关于你和李暮之间，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你回国来所做的事，我都一清二楚。”
陆衍衡话音落下，宋熙然便惨白了脸，她泪眼盈盈地看着他：“你说两年前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衍衡答非所问道：“你还记得，你到美国那两个月后，我去找你的事吗？”
“所以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了？”
“所以那个时候，我如果跟你回来，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娶江熹了？”
“熙然，这世上没有如果。”他言简意赅地打断了她，站了起来，他想他之所以会容忍她回国以来所做的事，也不过是因为对她有歉疚。如果当时两人在一起时，他多花些心思关注她，她也绝不会走错了路，和李暮那样的人缠在一起。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匪夷所思，就是因为得知了熙然和李暮发生关系。那一晚，他才会醉酒撞到江熹。
所以他们之间早就过去了，只有她一个人以为他们还有可能。那年，他去找她，她拒绝跟他回来的那一刻，他们两人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宋熙然起身，混混沌沌地走出门外时，却听陆衍衡说:”熙然，我希望这样的事没有下次。“
他的声线平稳却又暗含着几分警告。
宋熙然回头，嘲弄地勾了勾唇角，她终究是成了他生命中毫不相关的人了，而这一切，却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这一刻，她终于清醒了。
宋熙然走后。
陆衍衡依然半坐在沙发背上，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这几日忙的日夜颠倒，也没得出空给她发条短信。看了眼时间，估计这会她也睡了，便关了手机。
——
北京时间晚上十点。
江熹从蹲在在地上，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从衣柜里翻出来，折叠好，然后规规整整地放入行李箱中。她的膝盖上此刻正铺着那条红色露背礼裙，那个时候，他还嫌弃这裙子太暴露，但最后却还是给她买了下来。
江熹看着手中这条裙子，犹豫了会儿，终究还是给她搭披在衣架上，挂入衣柜里。
一切收拾妥当后，她走到化妆镜处，化妆桌上摆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是她今天下午托了大学时候认识的一个就职律师职业的学长给起草的，她提笔，在协议人那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
没有半分留恋，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不想让他为难，也想给自己留点尊严。
江熹签完名后，将协议书放到他的书房桌上。
夜间十一点多，雨还在不停得下，静谧空旷的街上，并无他人。只有她一人撑着伞，拉着行李箱独自行走在这条大道上。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
不知是雨势渐大，还是她眼中有泪，面前的街景有些虚化，直至模糊成一片。江熹抬手抹了把眼角，没有用，街景越来越模糊，心中紧绷的那根弦陡然崩断，她蹲下身子，毫无预兆地低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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