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_祈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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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盛嘉霓和鹤子坐在人来人往的车站,面无表情地看着熙熙攘攘。

  鹤子二十刚出头,也算是盛家的表亲,按理说盛嘉霓还该叫他声哥。可他吃了中国辈分文化的亏,面对这个才十六的丫头,还得恭恭敬敬叫人家一声姑姑。

  刚开始的时候他想,真特么操蛋啊,谁爱叫谁叫,反正他开不了这个口。后来见了盛嘉霓,又跟她一起出去了一趟之后,他是从内心里觉得,幸好人家辈分高,否则叫他一声哥,他都没脸应。

  这丫头不怎么爱聊天,亲妈跟她说话也爱答不理的。可甭管遇到什么事,脸上的表情永远都不变,下手也又稳又狠,他一男的看了都直吸凉气。

  能量是守恒的,人的话一少,身上那股子狠劲就出来了。他跟盛嘉霓一起出门,塞小广告的都躲得远远的。

  鹤子一向看不起女的,觉得女的除了结婚生子伺候老公,真没什么太大价值。可是对盛嘉霓,他绝不这么想。

  这丫头,比盛家大部分男人都强,他总是有点怕她。

  不过盛嘉霓也不是那循规蹈矩的人,她不喜欢听别人喊她“姑”,觉得把自己叫老了,所以还是让鹤子叫她名儿就行。

  盛家人办事的时候,总是两个人搭伙,一个开眼,一个守人。鹤子就是那个守人的。相处这两年下来,俩人熟络了不少,也算是黄金搭档了。

  鹤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霓,淮哥做完手术可真比以前帅太多了,有不少小姑娘往上贴呢,你看。”

  照片上是个很高的男人,穿着规整的羊绒大衣,金丝边眼镜下眉眼浓郁深邃,有种儒雅的气质。

  在他旁边,有个年轻女孩并肩而行。她有一头乌黑的直发,照片上微风吹起,她的发梢扫到男人的大衣上。

  真是俊男靓女啊。

  鹤子觉着自己年龄大点,阅历也多,是该提点提点这丫头:“他可是你男人,总去外头跑,接触的女人太多了不安全。霓你信我,男人不管不行,你俩多久没联系了?”

  盛嘉霓收回目光,沉默地把手插进夹克兜里。

  “得有一两年了吧?我跟你说从小一起长大也不行,多少青梅竹马打不过天降,被人抢跑了的?是,淮哥和你定了娃娃亲,只要不想愧对盛家祖宗,他人是跑不了,可心呢?你才十六,再过好几年才能结婚呐,到时候你能保证他对你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吗?”

  “他是盛家顶梁柱,二叔这两年身体不行了,当然大小事情都要他出面。”盛嘉霓淡淡地说,“忙点正常。”

  鹤子看了一眼照片,男人优秀挺拔的五官让他心里发酸:“嗯,搁以前是挺让人放心的。可现在……”

  盛嘉霓在反光的照片上来回扫视,过了一会儿站起来说:“我离开一下。车来了叫我。”

  鹤子点点头:“嗯嗯。”

  盛嘉霓起身穿过人群,快速地走着。

  鹤子说的没错,青梅竹马哪里比得过天降,那种全新的新鲜刺激,的确是她没有的,她不承认也不行。

  她还记得自己六七岁的时候,无意间听见她妈盛白棠和二叔盛天权在房间里商量事情,其中就有她和盛淮的婚事。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她和盛淮,打娘胎起就被定下了娃娃亲。从那以后,她看盛淮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温柔和幽深,这是未来自己的丈夫啊,怎么能不喜欢?

  是丈夫也是哥哥,有种天然的亲近。

  就是长得不算出众,个子矮了点。那又怎么了,男人最重要的,不就是有钱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么?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招魂的时候,其实根本就没成功,是盛淮在旁边悄摸帮了她一把,她才顺利过关。她坚定地认为盛淮就是她的英雄,就每天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人家屁股后头,颠颠儿的,盛白棠来拉都拉不走的。

  后来盛淮成为不可撼动的盛家太子,是除了盛天权以外盛家实际的掌权人,打理家族事务,就很忙碌了,他们的关系慢慢疏远,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两回面。

  可这有什么关系,他俩是命定的夫妻,无论在哪儿,是生是死,都不能改变。

  鹤子抽着烟,目光不住地打量旁边一个穿着短裙的女乘客。

  盛嘉霓在的时候他不敢,生怕她跟叔叔嫂嫂们告状,毁了他在盛家的名声。只有她看不见的时候,他才敢肆无忌惮地释放天性。

  这胸,腰,腿,啧啧,要么还是出来好呢,老窝在盛家有什么意思。

  正看得入迷,忽然脑袋上被人拍了一下,想张口骂人,一回头就看见盛嘉霓的鱼骨辫变成了直发,带着理发店里特有的洗发水味儿,利落地披散在肩膀上。

  和刚才判若两人。

  鹤子有点晕眩:“不是,你以前就是直发吗?我记得你是黄毛卷发呀。”

  他看了一眼时间,两个多小时,这才明白过来:“哦,你做头发去了?”

  直到俩人登上去玛多的绿皮火车,鹤子还纳闷呢:怎么就把头发拉直了呢。

  江峤站在酒吧门口跟阿鸡说完,又被两个胆子大的姑娘缠着要电话。

  他撂下一句“不用了,不需要”,就要回去。

  那姑娘一个大步就挡在他面前,身材傲人,江峤也不好靠近。

  “帅哥,你要是不给我电话,一会儿我回去要被笑话的。”她眼影的金粉忽闪忽闪,“大冒险输了,求你了。”

  透过玻璃窗,里头有好几个男男女女朝这边看。

  她把笔塞给他,一转身,把肩带往下拉,露出一边肩膀,冲他笑:“喏,写在这儿就行。”

  一只正在画画的加菲猫赫然出现在眼前。

  姑娘看江峤不肯下笔,调笑他:“看呆啦?喜欢吗?”

  江峤叫她:“阿蝶?”

  阿蝶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愕。这是她几年前在南城的名字了,自从出来就再也没人这么叫过她了。

  她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峤哥?”

  江峤把她t恤领子往上提了提,怪异的耳钉薅下来扔到地上,“出息了啊,敢拦着人要电话了,以前说个话都磕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

  阿蝶结结巴巴:“峤哥,你、你怎么在这儿?”

  江峤:“来办点事。”

  他又笑:“和你爸和好了吗?”

  阿蝶觉得自己脸特烫,心跳也特快,不敢抬头看,就应付:“嗯……差、差不多了,反正一直也就那样了,他也懒得、懒得管我。”

  阿蝶在南城上的大学,学艺术,画画的。用她的话说就是“一破三本,提名字都丢人”。她爸妈在她高考完就迅速离婚了,并且很快都组建了自己的家庭,阿蝶一下子就“被迫独立”,过上了馒头咸菜的生活。

  她在南城一家酒店打工兼职,赚点生活费。有一次遇到特刁蛮的客人,把她往死了灌,江峤看不过眼就说了几句,那客人也是有眼色的,阿蝶这才全身而退。

  阿蝶会画画,画的不错,江峤让阿鸡帮她找了关系,给南城一家画室供稿。后来她赚了点钱,买了新设备,能在网上给人画画了,江峤就没怎么管她了。

  几年不见,真不大认得出样子。那只在肩膀上跳舞的加菲猫,还是阿蝶被男友甩了以后,请江峤陪她去的纹身店。

  谈恋爱的时候她把俩人的名字纹一起了,分手了觉得自己特傻x,想纹个更大的盖住。

  幸亏阿蝶和前男友名字都俩字,比较好遮,半个巴掌就能全盖住了。

  当时纹身师问她想要个什么样的,她名字里有个蝶,不如纹个蝴蝶吧。

  阿蝶一口回绝,太俗。她想了半天,店里正在放《加菲猫的幸福生活》。

  阿蝶说:“我要纹那个猫,纹一只拿着画笔的加菲猫。”

  她也想像动画片里一样,养一只大胖橘,再租个小院,每天搞搞文艺创作,那就是幸福生活。

  江峤问她:“早毕业了吧,现在还画画么。”

  阿蝶磕巴了一下,有点窘迫:“没有了……搞艺术都是烧钱的玩意,我哪有那天分啊。”

  她回头看了看酒吧:“我男朋友在里头当调酒师,我没事就来帮帮忙……他们需要墙绘,也找我。”

  江峤“嗯”了一下,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没什么立场和资格。阿蝶有自己的生活和男友,倒是用不着他操心。

  当时他还想撮合阿鸡跟阿蝶来着,不过那小子愣头青,死直死直的,一点儿不开窍。

  想了想还是说:“挺好的。”

  阿蝶赶紧抬头:“峤哥,我知道我不行……我不像你,真能混出个样子做人上人。现在这种生活,我挺满足的,真的。”

  她又笑了笑:“今天的我请,哥你想喝多少喝多少!”

  江峤脑子一抽:“刚才你男朋友说,前几天有个姑娘来这点了杯无人区玫瑰,全喝完了是么?”

  阿蝶疯狂点头:“对的,那女的真猛,一滴都没剩,好家伙不知道是失恋还是怎么。”

  “你记得她长什么样么?”

  阿蝶想了想:“挺漂亮,黑色的长头发,大波浪,背了个超级大的登山包,好像手上还拿了件冲锋衣吧,军绿色的,挺酷的,估计来旅游。”

  “看着就挺拽的,有几个小子想去搭讪,最后也没敢上。”

  前几句江峤倒还不敢肯定,听到最后的他觉得,这女的不是黎未央还能有谁。

  她怎么也来玛多了?

  还想再问一句,里头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带着惊慌失措的无助:“救我,江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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