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距离陡然拉近，鹿念很不合时宜地发现这男人眼睫毛还挺长的。
皮肤也挺好。
这距离在公司才更不合适吧，鹿念乱七八糟地想，他可能真的把我当小屁孩了。
她其实胃真有点不舒服，但还能忍。这会不想太和他计较，干脆敷衍他。
“...朋友送的也不能随便给别人不是？”鹿念后退了一步，随口说，“你不要多想厚，我没别的意思。”
傅亦安站在原地没有动，兴致挺高地挑了挑眉。
“是朋友了？”
鹿念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青年倒是在她面前笑了，一副春风化雨不打算在和她计较的模样。
“行，小孩变脸就是快。”傅亦安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尾音稍稍上扬，“这么快就从金主变朋友了。”
“.....”鹿念表情出现一丝裂痕，立马狐疑问，“...什么金主？”
傅亦安直直看着她，像是权衡利弊似的思索了会儿，片刻后没事人似的笑了笑。
“没事，”傅亦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和善道，“去吃饭吧。”
………
…
江边的晚风，是潮湿且清爽的。带着沿岸栽种了几颗桂花树飘香。对岸是广州塔和很高的居民楼，广州塔的灯已经少了很多变化，到了要熄灯的时候。
傅亦安选的餐厅，就在珠江一侧琶醍边上。这里酒吧居多，到了深夜灯红酒绿，来往有很多乐队和年轻人在逍遥。
鹿念说句实话，是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这里的年轻人，脸上都带着一种醉生梦死的味道。情侣在这里毫不遮掩地暧昧，乐队的刺耳贝斯声，喝醉的人在人群中大喊大叫，酒吧内镭射灯刺眼。
但她身旁的青年人明显不一样。傅亦安带着她在路上走，沿路就有不少人认识他似的和他打招呼，甚至路过酒吧时，门口的酒侍还要给他调杯酒，被他婉言谢绝了。
鹿念着实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往他身后藏了藏，跟着青年的影子走。
渐渐远离人群最热闹的地方后，在琶醍的边界处，傅亦安停下了脚步。江岸只剩下最后一家临江的餐厅，在一家清吧的楼上。
傅亦安带着她上楼，鹿念看到了那个内部摆设极其欧式的半露天餐厅，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外国人。
傅亦安上前笑着打了招呼，鹿念甚至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她沉默地听了会儿，很确定他们说的不是英语。
餐厅的灯不算明亮，是昏黄为主色调的。里面坐着的人不多，大部分是情侣。鹿念随意瞥了眼旁边桌上的菜单，心跳漏了一拍。
傅亦安是真没打算替她省钱。
片刻后，傅亦安和老板交谈完，有服务员带着他们坐在阳台靠江的位置。
服务员上了两杯鸡尾酒，放在她面前的是很漂亮的蓝色，侧面看像是大海的剖析面。
鹿念瞅了眼，收回视线，看向她对面的男人。
“无酒精的，”傅亦安察觉到她的视线，笑道，“我不带小孩子喝酒。”
“...喔。”鹿念抿了抿唇，随口问，“你是会讲法语吗？”
她听不懂刚刚他和餐厅老板的对话，只是根据这家是法餐来猜测老板应该是法国人。
傅亦安抿了口酒，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我妈，是法国人。”他晃了晃酒杯，“我会讲一些。”
鹿念愣了下，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在她印象里，两个不同国家的人生的孩子长相应该是极其具有异域风情的。但从面前的青年脸上，她看不太出有什么外国人的影子。
一定要说的话，眼睛瞳孔的颜色是微微咖色的，像很醇的浓咖啡。眼睫也很长，眼型勾人，有点好看的不像话。
鹿念其实还挺好奇他提到的母亲的事儿的，但傅亦安明显没有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抬眸向她。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表演的？”
“初中，”鹿念弯了弯眼，“之前一直在学舞蹈，我妈原本想让我当舞蹈生来着。”
“后来我们舞团接了一个商演，是要排一出音乐剧。”鹿念笑眯眯的，“我被安排去演女巫——我第一次知道在舞台上表演原来这么快乐，后面就软磨硬泡地让我妈同意我学表演了。”
“....”傅亦安的手顿了顿，“...女巫？”
“对，”鹿念笑眯眯的，“本来我是要演公主的，因为换上舞鞋身高不太够，就换成团里另一个漂亮妹妹演了。”
傅亦安难言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长相本来就极其清纯，即使没穿校服也仍然让人感觉有种学生气。此刻江风一吹，女孩散落的发拂过脸颊，像是雨中摇曳的红荷花。
很难想象出她去演女巫的样子，傅亦安想。
“——说起来，”鹿念挽了挽头发，看向江岸的灯火，有些感慨，“...当初演公主的漂亮妹妹，今年也要艺考了。”
服务员将前菜摆在桌上。法餐一项讲究精致，一小盘鱼子酱摆盘漂亮，用了玫瑰花瓣和罗勒点缀。
“跟你说个事儿，”鹿念低头看着菜，表情一垮，摸了摸自己不大对劲的胃，“我晚上——特别是八点之后，不能吃东西。”
“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考试了，我得控制体重。”鹿念语气惨兮兮，“我妈要知道我大晚上的还在吃东西，会把我的小腿骨敲断。”
“行，”傅亦安看了她一眼，也没强求，“放那儿吧。”
鹿念乖乖地没去动她面前的菜。她闲着没事，这会儿看手机也不太礼貌，唯一能看的也就是对面的人。于是她就沉默地看了会儿对面的青年吃鱼子酱，片刻后，傅亦安拿纸巾擦了擦嘴，抬起头来。
“小妹妹，”傅亦安挑了挑眉，笑了，“我这么好看啊？”
“.....”鹿念缓缓地移开视线。
那碟鱼子酱还剩一半，傅亦安已经放下了餐具，看上去是不想继续吃了。
“你晚上又不吃东西，还陪我过来。”傅亦安揶揄地问，“是专程来看我吃饭的？”又开始骚了。
鹿念默了默。
“没事儿，看吧。”傅亦安极其宽宏大量似的，往后懒懒一靠，“我就勉强吃点亏得了。”
鹿念真不知道这人好好的，怎么就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
“...这么和你说吧，”鹿念尽量保持语气和善，真诚地看着他，“咱们学表演的呢，可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长的好看的人。”
“我每天上课周围都是颜值八分以上的，”鹿念故作惆怅，叹了口气，“天天看天天看，真的麻了啊麻了。”
她这话确实有点儿夸张，但也不假。表演生很难有不好看的，一定程度上她的的确确有点儿审美疲劳。
“噢，”傅亦安像是听不懂似的，抿了口酒，弯唇笑，“你的意思是，哥哥比他们都好看。”
“.....”鹿念沉默两秒，真心发问，“你从小到大有没有被人打过？”
“没有，”傅亦安抬眸，眼角微扬，“大家都疯狂爱慕我。”
“.......”鹿念有一瞬的想直接起身离开。
傅亦安点的餐都是双人份的。片刻后，服务员又端上了主菜，依旧是很好看的摆盘，主菜是里脊肉和海鲈鱼一类，配了面包碎和意面。
餐品的分量都不多，傅亦安吃的也慢条斯理，每份只是浅尝，就没胃口了似的放下。
“你什么时候考试？”
他突然问了句。
“二月初，”鹿念回答他，“要去上海来着。”
傅亦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以后是想做演员？”
鹿念有些莫名其妙：“当然呀。”
“噢，”傅亦安偏头，看了看江面，“挺好。”
“.....”鹿念只当他没话找话，于是也照葫芦画瓢地回敬他：“你以前学什么专业的？”
傅亦安：“广告。”
“噢，”鹿念想了想，他现在工作也挺对口，“那也挺好的。”
傅亦安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说起来，杨子鹤之前还想学导演，专门拍广告的那种。”鹿念随口提道，“他说拍电影电视剧太长了，喜欢拍广告，和单元剧一样。”
“后来他又嫌学导演要背的东西太多了，”鹿念碎碎念，“又转行学了表演，和我成了同学。”
青年的视线依旧在江面，等她说完的许久后，才缓缓拉回视线来，随意笑了笑。
“是吗，”他语气很平静，和善道，“那他转行，选的还挺对。”
“......”鹿念总觉感觉这话是在讽刺，又没从青年脸上找到对应的情绪。
又过了会儿，服务员把甜点端了上来，是两份放了草莓，颜色粉嫩的冰淇淋布丁。
傅亦安这会倒是吃的挺好，很快解决了大半。
鹿念只觉得这人的饮食习惯有点和小孩子一样，喜欢吃甜食，甜点，不爱吃主食。想到之前的菜他都没吃什么，鹿念把自己那份甜点推给他。
“要不你把这份吃了？”鹿念问，“反正我也吃不了，冰淇淋也不能打包，怪浪费的。”
鹿念又想到蒋芸曾经和她说的，吃这些东西的坏处，立马又把那份甜点收回来了。
“算了，”没等傅亦安回应，她解释道，“我妈说吃冰的对胃不好。你晚餐都这个点才吃，刚刚也没怎么吃主食，还是少吃点冰的。”
“你那份也少吃点，”鹿念把自己没动过的那盘意面推过去，“或者再吃点主食垫垫胃。”
这小孩管起人来还像模像样的。
他顺从地放下甜品勺，接过她推过来的意面，应了声，随口就说道。
“我们家念念，还挺会照顾人。”
话说出来，他们两人都愣了下。
傅亦安从来没叫过鹿念名字，更不用说念念这种比较亲昵的小名，从来都是吊儿郎当地用‘小孩’‘小妹妹’一类地称呼她。
可能是听别人这么叫她听多了，顺口就说出来了。
鹿念倒是挺习惯的，和她比较亲近的人都这么叫她，她也很快反应过来。看到男人脸上还有一瞬的凝滞，她还出声安慰。
“没事儿，”鹿念宽容道，“就这么叫吧，我家长辈大部分都这么叫我的。”
“.....”傅亦安扯了扯唇，似乎没有被她安慰到。
又吃了会儿，傅亦安放下了餐具。他抬手，示意服务员来结账。
鹿念估摸了一下傅亦安点的这些菜，她这些年存下来的钱应该还是能应付的。只是很久没有这么大手脚地花钱了，难免有些心痛。
片刻后，服务员拿来一张账单。鹿念一眼瞥到了四位数的总计，呼吸有点儿刺痛。紧接着，她又看到了那四位数后面又跟了一个“打折”的字样，最后的结账金额只有两百来元。
这打折是直接打骨折了？
鹿念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服务员。
服务员表情无辜地回看她。
这会儿，她对面的青年倒是懒懒开口了。
“钱不够付吗？”傅亦安语气有点儿欠，吊儿郎当的，“要不要哥哥帮你付了？”
鹿念还真有点怕他抢买单，急忙拿出手机来支付了。确认到账后，服务员欠了欠身，离开了他们的餐桌旁。
“行，”傅亦安抬眼，看到她还有些懵的表情，弯了弯唇，拖腔带调道，“谢谢我们家念念，请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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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距离在公司才更不合适吧，鹿念乱七八糟地想，他可能真的把我当小屁孩了。
她其实胃真有点不舒服，但还能忍。这会不想太和他计较，干脆敷衍他。
“...朋友送的也不能随便给别人不是？”鹿念后退了一步，随口说，“你不要多想厚，我没别的意思。”
傅亦安站在原地没有动，兴致挺高地挑了挑眉。
“是朋友了？”
鹿念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青年倒是在她面前笑了，一副春风化雨不打算在和她计较的模样。
“行，小孩变脸就是快。”傅亦安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尾音稍稍上扬，“这么快就从金主变朋友了。”
“.....”鹿念表情出现一丝裂痕，立马狐疑问，“...什么金主？”
傅亦安直直看着她，像是权衡利弊似的思索了会儿，片刻后没事人似的笑了笑。
“没事，”傅亦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和善道，“去吃饭吧。”
………
…
江边的晚风，是潮湿且清爽的。带着沿岸栽种了几颗桂花树飘香。对岸是广州塔和很高的居民楼，广州塔的灯已经少了很多变化，到了要熄灯的时候。
傅亦安选的餐厅，就在珠江一侧琶醍边上。这里酒吧居多，到了深夜灯红酒绿，来往有很多乐队和年轻人在逍遥。
鹿念说句实话，是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这里的年轻人，脸上都带着一种醉生梦死的味道。情侣在这里毫不遮掩地暧昧，乐队的刺耳贝斯声，喝醉的人在人群中大喊大叫，酒吧内镭射灯刺眼。
但她身旁的青年人明显不一样。傅亦安带着她在路上走，沿路就有不少人认识他似的和他打招呼，甚至路过酒吧时，门口的酒侍还要给他调杯酒，被他婉言谢绝了。
鹿念着实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往他身后藏了藏，跟着青年的影子走。
渐渐远离人群最热闹的地方后，在琶醍的边界处，傅亦安停下了脚步。江岸只剩下最后一家临江的餐厅，在一家清吧的楼上。
傅亦安带着她上楼，鹿念看到了那个内部摆设极其欧式的半露天餐厅，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外国人。
傅亦安上前笑着打了招呼，鹿念甚至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她沉默地听了会儿，很确定他们说的不是英语。
餐厅的灯不算明亮，是昏黄为主色调的。里面坐着的人不多，大部分是情侣。鹿念随意瞥了眼旁边桌上的菜单，心跳漏了一拍。
傅亦安是真没打算替她省钱。
片刻后，傅亦安和老板交谈完，有服务员带着他们坐在阳台靠江的位置。
服务员上了两杯鸡尾酒，放在她面前的是很漂亮的蓝色，侧面看像是大海的剖析面。
鹿念瞅了眼，收回视线，看向她对面的男人。
“无酒精的，”傅亦安察觉到她的视线，笑道，“我不带小孩子喝酒。”
“...喔。”鹿念抿了抿唇，随口问，“你是会讲法语吗？”
她听不懂刚刚他和餐厅老板的对话，只是根据这家是法餐来猜测老板应该是法国人。
傅亦安抿了口酒，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我妈，是法国人。”他晃了晃酒杯，“我会讲一些。”
鹿念愣了下，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在她印象里，两个不同国家的人生的孩子长相应该是极其具有异域风情的。但从面前的青年脸上，她看不太出有什么外国人的影子。
一定要说的话，眼睛瞳孔的颜色是微微咖色的，像很醇的浓咖啡。眼睫也很长，眼型勾人，有点好看的不像话。
鹿念其实还挺好奇他提到的母亲的事儿的，但傅亦安明显没有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抬眸向她。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表演的？”
“初中，”鹿念弯了弯眼，“之前一直在学舞蹈，我妈原本想让我当舞蹈生来着。”
“后来我们舞团接了一个商演，是要排一出音乐剧。”鹿念笑眯眯的，“我被安排去演女巫——我第一次知道在舞台上表演原来这么快乐，后面就软磨硬泡地让我妈同意我学表演了。”
“....”傅亦安的手顿了顿，“...女巫？”
“对，”鹿念笑眯眯的，“本来我是要演公主的，因为换上舞鞋身高不太够，就换成团里另一个漂亮妹妹演了。”
傅亦安难言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长相本来就极其清纯，即使没穿校服也仍然让人感觉有种学生气。此刻江风一吹，女孩散落的发拂过脸颊，像是雨中摇曳的红荷花。
很难想象出她去演女巫的样子，傅亦安想。
“——说起来，”鹿念挽了挽头发，看向江岸的灯火，有些感慨，“...当初演公主的漂亮妹妹，今年也要艺考了。”
服务员将前菜摆在桌上。法餐一项讲究精致，一小盘鱼子酱摆盘漂亮，用了玫瑰花瓣和罗勒点缀。
“跟你说个事儿，”鹿念低头看着菜，表情一垮，摸了摸自己不大对劲的胃，“我晚上——特别是八点之后，不能吃东西。”
“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考试了，我得控制体重。”鹿念语气惨兮兮，“我妈要知道我大晚上的还在吃东西，会把我的小腿骨敲断。”
“行，”傅亦安看了她一眼，也没强求，“放那儿吧。”
鹿念乖乖地没去动她面前的菜。她闲着没事，这会儿看手机也不太礼貌，唯一能看的也就是对面的人。于是她就沉默地看了会儿对面的青年吃鱼子酱，片刻后，傅亦安拿纸巾擦了擦嘴，抬起头来。
“小妹妹，”傅亦安挑了挑眉，笑了，“我这么好看啊？”
“.....”鹿念缓缓地移开视线。
那碟鱼子酱还剩一半，傅亦安已经放下了餐具，看上去是不想继续吃了。
“你晚上又不吃东西，还陪我过来。”傅亦安揶揄地问，“是专程来看我吃饭的？”又开始骚了。
鹿念默了默。
“没事儿，看吧。”傅亦安极其宽宏大量似的，往后懒懒一靠，“我就勉强吃点亏得了。”
鹿念真不知道这人好好的，怎么就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
“...这么和你说吧，”鹿念尽量保持语气和善，真诚地看着他，“咱们学表演的呢，可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长的好看的人。”
“我每天上课周围都是颜值八分以上的，”鹿念故作惆怅，叹了口气，“天天看天天看，真的麻了啊麻了。”
她这话确实有点儿夸张，但也不假。表演生很难有不好看的，一定程度上她的的确确有点儿审美疲劳。
“噢，”傅亦安像是听不懂似的，抿了口酒，弯唇笑，“你的意思是，哥哥比他们都好看。”
“.....”鹿念沉默两秒，真心发问，“你从小到大有没有被人打过？”
“没有，”傅亦安抬眸，眼角微扬，“大家都疯狂爱慕我。”
“.......”鹿念有一瞬的想直接起身离开。
傅亦安点的餐都是双人份的。片刻后，服务员又端上了主菜，依旧是很好看的摆盘，主菜是里脊肉和海鲈鱼一类，配了面包碎和意面。
餐品的分量都不多，傅亦安吃的也慢条斯理，每份只是浅尝，就没胃口了似的放下。
“你什么时候考试？”
他突然问了句。
“二月初，”鹿念回答他，“要去上海来着。”
傅亦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以后是想做演员？”
鹿念有些莫名其妙：“当然呀。”
“噢，”傅亦安偏头，看了看江面，“挺好。”
“.....”鹿念只当他没话找话，于是也照葫芦画瓢地回敬他：“你以前学什么专业的？”
傅亦安：“广告。”
“噢，”鹿念想了想，他现在工作也挺对口，“那也挺好的。”
傅亦安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说起来，杨子鹤之前还想学导演，专门拍广告的那种。”鹿念随口提道，“他说拍电影电视剧太长了，喜欢拍广告，和单元剧一样。”
“后来他又嫌学导演要背的东西太多了，”鹿念碎碎念，“又转行学了表演，和我成了同学。”
青年的视线依旧在江面，等她说完的许久后，才缓缓拉回视线来，随意笑了笑。
“是吗，”他语气很平静，和善道，“那他转行，选的还挺对。”
“......”鹿念总觉感觉这话是在讽刺，又没从青年脸上找到对应的情绪。
又过了会儿，服务员把甜点端了上来，是两份放了草莓，颜色粉嫩的冰淇淋布丁。
傅亦安这会倒是吃的挺好，很快解决了大半。
鹿念只觉得这人的饮食习惯有点和小孩子一样，喜欢吃甜食，甜点，不爱吃主食。想到之前的菜他都没吃什么，鹿念把自己那份甜点推给他。
“要不你把这份吃了？”鹿念问，“反正我也吃不了，冰淇淋也不能打包，怪浪费的。”
鹿念又想到蒋芸曾经和她说的，吃这些东西的坏处，立马又把那份甜点收回来了。
“算了，”没等傅亦安回应，她解释道，“我妈说吃冰的对胃不好。你晚餐都这个点才吃，刚刚也没怎么吃主食，还是少吃点冰的。”
“你那份也少吃点，”鹿念把自己没动过的那盘意面推过去，“或者再吃点主食垫垫胃。”
这小孩管起人来还像模像样的。
他顺从地放下甜品勺，接过她推过来的意面，应了声，随口就说道。
“我们家念念，还挺会照顾人。”
话说出来，他们两人都愣了下。
傅亦安从来没叫过鹿念名字，更不用说念念这种比较亲昵的小名，从来都是吊儿郎当地用‘小孩’‘小妹妹’一类地称呼她。
可能是听别人这么叫她听多了，顺口就说出来了。
鹿念倒是挺习惯的，和她比较亲近的人都这么叫她，她也很快反应过来。看到男人脸上还有一瞬的凝滞，她还出声安慰。
“没事儿，”鹿念宽容道，“就这么叫吧，我家长辈大部分都这么叫我的。”
“.....”傅亦安扯了扯唇，似乎没有被她安慰到。
又吃了会儿，傅亦安放下了餐具。他抬手，示意服务员来结账。
鹿念估摸了一下傅亦安点的这些菜，她这些年存下来的钱应该还是能应付的。只是很久没有这么大手脚地花钱了，难免有些心痛。
片刻后，服务员拿来一张账单。鹿念一眼瞥到了四位数的总计，呼吸有点儿刺痛。紧接着，她又看到了那四位数后面又跟了一个“打折”的字样，最后的结账金额只有两百来元。
这打折是直接打骨折了？
鹿念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服务员。
服务员表情无辜地回看她。
这会儿，她对面的青年倒是懒懒开口了。
“钱不够付吗？”傅亦安语气有点儿欠，吊儿郎当的，“要不要哥哥帮你付了？”
鹿念还真有点怕他抢买单，急忙拿出手机来支付了。确认到账后，服务员欠了欠身，离开了他们的餐桌旁。
“行，”傅亦安抬眼，看到她还有些懵的表情，弯了弯唇，拖腔带调道，“谢谢我们家念念，请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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