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手_56_绝对不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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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手_56

  就现在晴瑟跟段和鸣的这种微妙且尴尬的状态,再加上她还有一堆破事缠身,是肯定不可能在最糟糕的状态下去见段和鸣的妈妈的。

  所以晴瑟拒绝了段和鸣。

  段和鸣倒也没有强迫晴瑟一定要去,他非常尊重她的选择,不想去就不去。正如她所说,等她真的从困境中解脱出来,他们的关系得到了进一步的改变和发展,那么到时候再正式带她见家长,这才是最好的时机。

  晴瑟说她要解决一些事情,其实段和鸣很想告诉她,为什么非得自己扛着呢,说出来一起解决不好么?

  说她太独立好呢,还是该说她太执拗,也或许是这其中的事情错综复杂,牵涉太多。

  行,段和鸣给她时间。他可以等。

  但他也说了,他这人向来没什么耐心。如果等得时间太长,他绝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一直处于被动。

  他们约定好以后,段和鸣带晴瑟去吃了午餐。

  吃完午餐两人也没有多呆,段和鸣送晴瑟回了家。

  这几天,段和鸣没有回半山别墅,而是住在了老宅。

  段父段母好不容易回国了,这么长时间没见,段和鸣肯定是要陪一下父母的,段父有空的时候就陪他在院子里下下象棋喝喝茶听他讲商场上的事儿,段父忙工作后就陪段母看看电视逛逛街,偶尔段母邀请名媛太太们来家里打麻将,他还被生拉硬拽的上牌桌子帮段母打几把。

  假期最后一天,还跟段母一起带着尹纯熙出去玩了一圈。

  假期过得充实,但心里头就是空落落的。

  因为他强忍着没有去找晴瑟。

  既然晴瑟说她要处理,那他就不仅给她时间,也给她空间。

  快到期末了,学习氛围越发紧张。

  最近这段时间,同学们都在准备期末考试。相对来说,段和鸣就显得十分悠闲了,下午没课连学校都不去。中午吃了饭,闲来无事在段父的藏书阁找了本书出来看。

  “伯父,哎哟喂,伯父,咱都多久没见了。您怎么还是这么玉树临风相貌堂堂气宇不凡呢!我爸怎么就成了个地中海的糟老头子,哎,羡慕段和鸣能有您这样的父亲。”

  段父被捧得哈哈大笑,那笑声简直方圆十里都能听见了。

  “omg!”

  紧接着那人又极其夸张的冒出了一句十分做作的感叹词网络用语。

  “这是伯母吗?这明明就是天仙啊,我还以为谁家十八岁的小姑娘来咱家做客了呢,伯母,您怎么保养的,怎么还是这么漂亮。回头我让我妈找您取取经。您是不知道啊,我妈脸上又多长了几条纹儿,愁死她了都快。”

  “哈哈哈,修成这孩子,嘴就是甜,甩我们家和鸣八百条街!”

  段母也笑得花枝乱颤。

  “段和鸣呢?我得去跟他炫耀炫耀伯母夸我了。”

  “他在房间里看书呢,去吧。炫耀完,别忘记让他多学着你点。”

  “好勒。”

  段和鸣的房间在左厢房,与正厅隔了条走廊,这么老远都能听见那边传来的动静。

  他的几个兄弟里,也就唐修成这么油嘴滑舌了,每次来他家里,都能把段父段母逗得合不拢嘴。

  不一会儿,他的房门就被唐修成毫不客气的推开,扯着嗓子喊:“段儿。”

  段和鸣窝在阳台上的懒人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书,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没什么情绪的骂了句:“傻逼。”

  “嘿,你这人,你妈可刚让你多学着我点,我一进来你就口吐芬芳。”唐修成将门关上,走去了阳台,挖苦道:“活该你不讨喜。”

  今天天气不错。

  冬日的阳光温和,照在身上,温暖舒适,没有丝毫的灼烧感。

  午后温度高一些,段和鸣没有穿外套,只穿了件高领毛衣和一条浅咖色的休闲裤,闲散的窝在沙发里。头发松软,额前的碎发随意垂下来,阳光倾洒,他没有了往日的棱角和锋芒,倒显得温润斯文。

  但他一开口,这温润斯文的假象就瞬间被撕破。

  “你要专门来膈应我的,那你可以滚了。”段和鸣慢条斯理翻了一页书,语气不善极了。

  唐修成早就习惯了段和鸣的毒舌和臭脾气,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大剌剌往段和鸣对面的沙发上一躺,悠闲的翘着腿,拿起摆在桌子上的点心就往嘴里扔了一个。

  “今儿天气这么好,咱玩儿去啊,看书多没劲。”唐修成说。

  “不去。”段和鸣想也没想就拒绝。

  “诶,我发现你怎么变得这么.....”唐修成斟酌着用词,想了半天想了句,“孤僻了呢。换以前,早跑没影儿了。”

  以前的段和鸣,家对他来说,就只是个睡觉的地儿,每天也就回家睡一觉,睡醒继续出门放飞自我,浪里来浪里去。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

  现在倒变成个乖乖仔了,学校和家,两点一线。

  “你不会被渣女伤透了心,从此以后看破红尘一心向佛了吧?”唐修成表情夸张。

  段和鸣总算肯拿正眼瞧他,眼底一片森寒,凉飕飕的警告:“渣你大爷,好好说话。”

  “哟喂,化身忠犬啦?”唐修成啧啧两声,“说她两句,你还急眼了。”

  段和鸣不太想跟他聊起晴瑟,他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你还不回学校?”

  “过几天回。”唐修成又吃了个点心,似乎很苦恼烦躁,“回了那女的就天天来找我,那不得烦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玩不起了?分了就分了,死缠烂打就太掉价了吧。”

  “......”

  怎么这话他听着,这么心虚?

  让他想起了晴瑟跟他说分手,他生拉硬拽死活不肯分。

  还有跨年夜那天也是,段和寜跟他说晴瑟在她家一起跨年,段和鸣其实很想去,可就是好面子,拉不下脸。只能喝酒,仗着酒精作祟跑去找晴瑟,醉得都快不省人事了,还惦记着定了个零点的闹钟,想要和晴瑟一起迎接新年,亲口对她说新年快乐。

  尤其是第二天醒来,发现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他本能的反应就是窃喜,虽然很过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的高兴,他就是打算借着这事儿跟她提复合。

  结果算盘打歪了,现在还处于这么不上不下的关系,而且她背后还有一摊不愿意让他知道的破事儿。

  说到底,他也死缠烂打了。

  “整天打电话发微信,恨不得黏我身上,烦都要烦死,就没点自己的事儿做了?谈恋爱谈得失去自我。”唐修成还在絮絮叨叨,摇头感叹,“太没意思了,谈恋爱太没意思了。不对,是我遇到的女的都太没意思了。”

  “......”

  没意思。

  这仨字儿,简直又无形中在段和鸣心上扎了一刀。

  “对莫澜死缠烂打的时候,你不也掉价掉得挺高兴的?”

  段和鸣想起晴瑟的“没意思了”,段和鸣来了火儿那就只能发泄在唐修成身上,故意提起他的伤心事。

  唐修成蹭的一下坐起来,“诶,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紧接着话锋一转,唐修成又细细回味了一下,“不过还真别说,莫澜那劲儿劲儿的,就是让我觉得有意思。”

  段和鸣嗤了声,还没来得及冷嘲热讽呢。

  脑子里冷不丁迅速闪过了一个片段,原本还模糊不清,可突然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晚,他吻她的同时嘴里还不停的问:“怎么样才让你觉得有意思?”

  就是这个片段让他想了许久都想不起来。

  如今想起来,破天荒的,他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人,几近卑微的说出这种央求的话,他竟然不觉得丢人。因为那的确是他内心所想,他不得不承认,他被晴瑟的那句“没意思了”困了很久。

  可段和鸣立马恍然大悟,当时他问出这句话时,晴瑟明显动摇了,她主动吻了他。

  段和鸣浑身一震,猛坐起了身。

  他几乎是下意识拿起桌上的手机,给晴瑟打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就是想见她。克制了这么久不见她,到头来还是没能忍住。

  他给晴瑟打电话,晴瑟没接。

  段和鸣又接连打了几个。

  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儿晴瑟应该没在上课吧?

  “怎么了你?”唐修成一眼看穿,“给你前女友打电话呢?”

  段和鸣没搭理,充耳不闻。

  晴瑟不接电话,难不成不在学校里?

  突然联系不上了,段和鸣心往上一提,莫名不安。这时候,忽而灵光一闪想到了他和晴瑟手机开了共享位置这事儿。

  他点开,看了眼晴瑟的位置。

  顿时眉头紧皱。

  晴瑟还真不在学校。

  而是.....在荣城的一个海岸。

  好端端的,她去海岸干什么?

  段和鸣眼皮一跳。

  不由想起了晴瑟之前跳江的事情。

  该不会.....

  段和鸣来不及多想,扔开怀里的书,赫然起身,抓起车钥匙就大步流星往外走。

  唐修成恨铁不成钢,在后边喊:“你又死缠烂打去了?!”

  元旦第二天,晴瑟就回了学校。她深思熟虑了一整天,终于打好了腹稿,然后鼓起勇气给覃文旭发了微信,说想要跟他见面,有话对他说。

  可覃文旭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说他不想见她。

  自从她跟段和鸣分手了之后,覃文旭就没有再找过她了,也没有再为难她。晴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或许他在思考新的折磨她的方式吧。

  既然覃文旭说不想见她,晴瑟不会不要命的冲上去找死,惹怒覃文旭到头来倒霉的还是她。

  所以她决定先缓几天,等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去找他说清楚。

  快期末了。

  周二的时候,系里组织了外出写生任务。

  在海岸边。

  那里算是一个网红打卡地,风景很美,海鸥成群。

  可一听是海岸,晴瑟便浑身不自在了,紧张和抵触的情绪油然而生。

  跳江事件让她有了创伤后应激障碍,那就是怕水,怕一切水聚集的地方。唯恐避之不及。

  多看几眼就会心慌气短,浑身麻木,甚至严重了会头晕恶心。恐惧到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当年的场景。

  她一万个不想去,可这次写生关乎着期末成绩,又不得不去。

  坐学校的大巴车到了目的地。

  晴瑟跟着大部队走在最后面,每当离海边靠近一步,看到那一望无垠的海面,晴瑟的心就越来越发紧,心跳快到要破膛而出。

  海水湛蓝,海鸥成群结队。

  同学们几乎每一个人都发出了惊艳的感叹,嘴里如出一辙的说着好美,只有晴瑟格格不入,恨不能原地消失。

  “晴瑟,你快点呀,怎么走这么慢!”金巧巧跑到海岸边梭巡了一圈,回头发现晴瑟落在了后面,她兴冲冲跑过去,挽住了晴瑟的胳膊,着急忙慌把她往前拽,“你看啊,太美了!我们把画架摆在那儿吧,那视角贼棒,快点快点,别让人把位置抢了。”

  金巧巧指了一个方向。

  所指的位置正好是海岸的最顶端。

  其实这个海岸不高,大概离海面只有四五米,本来也不是什么旅游开发地,这也不算景区,只是网上将这地儿给炒火了,再加上海岸本就属于原生态,倒也不可能安什么防护栏。

  只是随行老师会提醒大家要注意安全。

  “巧巧,我不去那儿,你去吧。”晴瑟非常抗拒,她顿住脚步不肯往前走。

  “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吗?”说着,金巧巧摸了下她的额头。

  她体温倒是正常的,可金巧巧拉了下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很凉,还发着颤。

  “你怎么了啊?”金巧巧担心起来,“实在不行跟老师请个假吧,你回车上休息吧。”

  晴瑟强装着镇定,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背过身,深吸了口气,死死的掐着手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缓了好一会儿,她这才咬着牙,鼓起勇气转过身,背着画板找了一个相对来说靠中间的位置,努力忽视余光中那片蔚蓝色,专心摆起了画架。

  要是让她背对着还行,可要命的是,这次写生的主题就是海。

  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她摆好了画架,拿出颜料和画笔,一一摆好。

  这一片站得人多,大家伙儿都在各忙各的,有的已经开始画了,有的还在看风景,也有好多人在拍照。

  有两个女生正在自拍,她们就站在晴瑟的前面,拍好了转过身时,没注意身后摆了个画架,一转过来,不胜防的撞到了架子上,画架“砰”的一声倒落在地。

  一同掀翻了画笔和颜料。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女生连连道歉,弯下腰把架子扶起来。

  晴瑟还没来得及说没关系,她就注意到她的画笔迅速朝岸边滚去。

  晴瑟一惊,本能的追上去。

  不知不觉间,随着画笔的滚动,她被牵引到了海岸最边缘。

  海风拂面,撩起了她的长发,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格外清脆。晴瑟站在了海岸边,霎时间看到了最辽阔的海平面,脚下是一片虚空,海水一波接着一波,试图冲上岸。

  她顿住脚步,灵魂似乎出了窍,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呼吸急促,空气仿佛变得稀薄。

  她亲眼所见,画笔跌入峭壁,笔直的坠落,波澜起伏的海水如同炼狱里的恶魔,张牙舞爪的将它吞噬。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额头冒出了冷汗。

  眼前不断闪过那天她从跨江桥上摔下的画面,覃东拉住了她,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袖口流出,一滴滴,掉在了她的脸上。

  “扑通”一声,他们如同刚才这支画笔,落入了黑暗的地狱。

  “吱————”耳朵冒出了尖锐异响。

  头晕目眩。

  晴瑟的意识在此刻抽离,她眼睛一白,柔软的身体摔了下去。

  震耳欲聋的落水声,让所有人都错愕不已,学生尖叫不止,老师急得手忙脚乱。

  海水是彻骨的凉。

  冲进她的口鼻,窒息感压迫着心脏。

  绝望是无尽的深渊,这一次,没有人会救她。

  死亡之神向她露出了嗜血的獠牙。

  意识越来越模糊。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无限下沉。

  “扑通————”

  这一秒,有人不顾一切一跃而下。

  海水掀起了波涛骇浪,水花四溅。

  晴瑟一瞬间惊醒,她虚虚睁开了眼睛,清澈的海水里,有阳光的照影。

  那人,身上带着细碎而明亮的光,向她而来。

  恍惚间,她撞进了那人漆黑深沉的眼睛。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

  是段和鸣。

  他来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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