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不必想我_男人影响我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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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不必想我

  谢乔乔没有继续躺着。虽然身上的骨头还没有完全长好,但谢乔乔觉得自己已经能行动了——她坐起来,原本趴在她胸口的兔子一时站立不稳,打了个滚摔到谢乔乔腿上。

  谢乔乔看向那颗巨大的桂花树,还有四周的环境:虽然白玉京一直在民间有着十二楼五城的传说,但她所见到的白玉京却并非如此。

  只是一片荒芜,入目可见都是灰白色的沙土和环状山丘。那颗突兀生长的桂花树却格外的花繁叶茂,散发着悠悠的香气。

  桂花树下,有个□□上身的精壮男人,双手紧紧握着巨大的板斧,正在不断重复砍树的动作。他看起来力气很大,那枚斧子也似乎不是普通的斧头,但不知道为什么,桂花树被砍伐的地方却连一点白印子都没有留下。

  谢乔乔:“他是谁?”

  小玉耸了耸鼻尖,憨态可掬的回答:“是犯人。他要在这砍九百年的树,才能解脱……喂!你别偷懒啊!如果你偷懒的话,我可是会如实禀告,增加你的处罚时间的!”

  男人沉默不语,只是加快了砍树的速度。小玉扬起毛茸茸的小脸,看着二人头顶树荫茂密的桂花树,脸上露出了相当人性化的微笑:“你看这颗桂花树多漂亮?这就是魔域的根源,每年都有无数的恶意源源不断输入,才能让它生长得如此高大茁壮。”

  谢乔乔顺势看向大树,眉头略带疑惑的皱起。她完全看不出这棵树的来历,也没有在这棵树上面感受到丝毫的灵力。但诡异的是,谢乔乔居然觉得这棵树相当的深不可测。

  小玉跳到地上,走到谢乔乔前面,声音一如既往的欢快:“请跟我来吧!我与某个人类定下过约定,如果你能保持着赤子之心重新回到这里,那么我就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谢乔乔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沉默的跟着小玉往前走。他们从那颗巨大的桂花树,以及不断努力砍伐桂花树的男人身后走过,那男人小心翼翼,用羡慕的眼神瞥了一眼谢乔乔。

  小玉一边走,一边说话:“你知道天道书选取天理者的标准吗?”

  谢乔乔:“……不知道。”

  小玉:“世人总说杀一个人是恶人,杀一万个人便是大英雄。其实这只是人类安慰自己的说法;对于天道而言,死伤越多,天道所负因果便越多。这些因果最终都会清算,没有人可以逃过。”

  谢乔乔:“所以被天道书选出来的天理者,便是前世杀孽过多的恶人?”

  小玉脸上又浮现出十分接近于人类的微笑:“没错。不过是否是恶人,天道自有判断的标准,其标准或许和你们人类并不相同——有修道者终身未曾害人,但在天道书上仍旧是恶人,其所杀之异族,依旧算因果。”

  “修道者若能得道飞升,便可破而后立,进入仙界,不问因果。若是在最后一刻亦未能悟道飞升,那便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不过成为神仙,也并非全然是好事呢~”

  “但并非每个恶人都有资格转世成为天理者。能成为天理者之人,说明天道本身认可对方的力量——每逢天理者降世,人间必然也会出现大量天才人物。飞升之机会寥寥,天理者需秉持本心,证其大道,受尽人间七苦,才算赎完前世之罪。”

  谢乔乔:“也包括杀人?”

  小玉仰起兔子脸,黑黝黝的眼睛望着谢乔乔:“自然也可以不杀人。天理者不杀人,便会日日夜夜受前世所杀冤魂啖肉饮血之痛。”

  可一旦无缘无故的杀人,道心也就坏了。

  谢乔乔皱眉,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小玉弯弯眼眸:“你是否觉得这样的惩罚过于严苛?”

  谢乔乔摇头:“杀人者本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没有严苛与否的说法。”

  小玉幽幽注视着谢乔乔,安静了片刻后,开口:“你变了许多……啊,我们到了~”

  后一句话从小兔子口中说出来,语调复又变得轻快起来。二人在谈话之间,已经来到了一座高塔面前。

  那是一座深红色的高塔,塔尖高到以人之视力无法窥见的程度。小玉把手按到高塔门上,暗红色的巨大石门上亮起一个繁复的法阵,随即大门向两边打开。

  塔内却丝毫不见阴沉模样,反而亮堂光洁,木质地板被擦得闪闪发光,从圆木边角挟着垂下的轻纱飘忽曼妙。小玉跳进塔里,还回头招呼谢乔乔:“快来!”

  谢乔乔不明所以,但她又直觉对方并没有恶意,于是怀着疑惑走进塔里。刚走进这座塔,谢乔乔就立刻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盯着塔中央曲折往上的小木梯子,蹙眉沉思。小玉蹦蹦跳跳走上梯子,叮嘱谢乔乔:“你就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它虽然是一只娇小的兔子,但蹦跳起来速度却很快,话音未落,毛茸茸的背影却已经消失在木梯子上。谢乔乔都没来得及说话,再要开口时,小玉已经跑没影了。

  她只好留在原地等。身上没能被修好的骨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谢乔乔干脆在地上坐下,凶剑和本命飞剑都并排横在她膝盖上——忽然,一只毛茸茸的兔子从纱帘后面钻出来,大胆的爬上了谢乔乔膝盖。

  谢乔乔垂眼,冷淡的丹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兔子。兔子三瓣嘴动了动,并没有像小玉那样口吐人言或者露出人性化的表情。

  ……这地方是兔子窝吗?

  她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又下意识的想要问问张雪霁。但在心里生出这个念头之后,谢乔乔才反应过来:张雪霁并不在这里。

  她莫名的感觉到了焦虑,心脏有些难耐,恨不得立刻让小玉告诉自己出去的办法。她想见张雪霁——现在就想。

  毫无由来的思念,想要见面,想要和他说说话。

  具体说什么好呢?谢乔乔没想好,她脑子转半天,也想不出跟张雪霁见面应该说什么好。原本她面对张雪霁时是那样从容,但现在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那种微妙的,像是一颗螺丝突然被拧紧,整个物件又重新开始完整运作的变化。

  趴在谢乔乔膝盖上的小兔子见她没有反应,便壮着胆子直接爬到了谢乔乔腿上。谢乔乔的不说话在它眼里似乎变成了默许的含义,它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用湿润的鼻尖拱了拱谢乔乔的手。

  谢乔乔手上还沾着血,和一些脏污,她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反正是杀魔的时候溅到身上的。在兔子蹭过来时,她把手掌挪了挪,避开兔子。

  那只兔子不死心的追着谢乔乔手掌爬过去,嗅了嗅她的手指尖。

  谢乔乔垂眼,认真:“我没有洗手。”

  兔子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谢乔乔听不懂,便盯着兔子的脸一个劲的瞧。但兔子好像误会了谢乔乔的意思,声音变得更大了——它看谢乔乔脸色如此专注认真,还以为谢乔乔能听懂自己说话,高兴得不得了。

  等到兔子一长串讲完,谢乔乔才开口:“抱歉,我听不懂。”

  兔子:“……”

  听不懂你表情还那么严肃?!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小玉轻快的从楼梯上跳下来,一脚踹飞了趴在谢乔乔腿上的兔子。谢乔乔侧过脸,看着那只兔子飞出去,撞到纱帘,滚了一圈,踪影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其他垂下的纱帘也跟着晃动起来,仿佛后面还藏着千百只兔子。

  小玉高兴的抖了抖耳朵,自己占了前一只兔子的位置,坐在了谢乔乔腿上:“阁楼上的东西太多,这物件又是陈年旧物,翻来翻去难免费时间……不过幸好是找到了。”

  它用两只毛茸茸的爪子举高自己捧着的东西,递到谢乔乔面前——是一封信。

  小玉挺起自己毛茸茸的胸脯,骄傲道:“我有好好保存这封信哦!一直到你来为止。”

  谢乔乔接过那封信,低声道谢,然后将信拆开。映入眼帘的,是她所熟悉的,老师的笔迹;老师写得一手好字,端正秀气,他总想把这手好字也教给谢乔乔……只可惜,写字这种事情,似乎也要看一些天分,谢乔乔练字的结果总是不尽如意。

  展信安。

  在人间游历,玩得开心吗?我想你一定认识了很多的朋友,也见过许多有趣的事情,小时候看的那本游记上面记载的地方,你已经走过多少了呢?

  那些地方毕竟是我很早些时候去的了,沧海桑田,难免变化,只希望你如果没有看见游记上记载的东西,不会觉得失望。

  这世界如此之大,修道者寿命漫长,你有足够的时间去亲眼亲身体验,所以即使遇到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也不必着急,慢慢来就好。写这封信时,我无从得知自己的结局,但应该是不在人世了。

  不用觉得难过,也不用执着的非要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乔乔,你已经有了新的人生,老师希望你可以一直向前走,向前看。

  不必回头去找,老师一直就在你身边。

  这封信没有落款,但光看内容也能很轻易的猜出写信人是谁。谢乔乔把信纸翻过来,看见信纸背面画着一个小姑娘,蹲在小桃树底下,抱着膝盖。

  凤凰坠天的前一天。

  谢乔乔从外面回来,头上顶着遮太阳用的斗笠,水粉色的裤脚挽到膝盖,正赤着脚从檐廊下走过。外面蝉鸣阵阵,太阳光把檐廊地板都晒得发烫,屋檐斜下的阴影笔直微凉。

  她把捞回来的鱼放进水池里,池子里那两只乌龟惯例一看见她便缩脖子藏进了水草之中。水池面上波光粼粼,鱼落进去后快活的甩了甩尾巴,还不知道自己晚上即将被下锅的命运。

  谢乔乔就着水池里温热的水洗了洗手,起身到书房敲了两下门,旋即推开门探头进去:“老师?”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书卷和墨字的味道被太阳烤得蓬松又柔软,地板上落下斑斑点点的光芒。

  窗户是开着的,可以透过窗户看见院子里那颗瘦弱的桃树——还是一如既往不争气,只长了点绿叶子,半点要结桃子的征兆都没有。

  谢乔乔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老师,不由得皱眉。她退出去,把门关上,往前屋学堂走去;今天不上课,学堂里只剩下几排空荡荡的桌子。

  最前面位置稍高的桌子上摆着茶壶,几本歪歪扭扭叠着的书,还有一块木头镇纸,压着叠卷子。谢乔乔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便走到讲台前,板着脸,十分严肃的挪开镇纸,看了看镇纸压着的东西。

  果然是卷子。老师每周会组织一次周测,成绩最差的三个人要罚抄,谢乔乔常年在此列。

  她目光往下,迅速靠字迹认出自己的卷子,把它从里面抽出来——把卷子抽出来后,谢乔乔又迟疑的蹙着眉。她还维持着刚把卷子抽出来的姿势,在原地停留了好一会儿。直到花格子窗户空隙间照进来的太阳晒到谢乔乔手背上,太阳光发烫,晒得她手背那块皮肤也更加的白。

  谢乔乔小心翼翼又把卷子塞回去,重新把镇纸放回去压好,随即又板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走出了学堂。

  书房没有人,也不在学堂里。谢乔乔想了想,干脆直接往老师的房间走去。因为是老师休息的房间,所以谢乔乔敲完门后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礼貌的喊了一句:“老师?”

  里面有人应她:“乔乔啊?进来吧——”

  谢乔乔推门进去,便看见老师坐在案桌边。他面前的案桌上惯例摞着好几本复杂的书,还有一个白底红荷花的大瓷盆——盆里搁着冰,正在往外幽幽的散发着寒气。

  老师并没有在看书,他甚至还把自己眼前的那些书都挪开了许多,特意空出一个空位。空位上放着许多竹条,铁丝,掰开的椰子壳。

  谢乔乔把手背在身后,道:“刚刚和陈姐姐出门去帮忙收渔网,陈伯送给我们两条鱼,我放池子里了。”

  老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谢乔乔过来。

  “哦哦,鱼啊——那放着晚上红烧吧。快来,你看我做的这个。”

  他兴致很高,正向谢乔乔招手。谢乔乔走到案桌旁边坐下,趴在桌子上,两条胳膊抱着冰盆,眼睛微微眯起。

  虽然表情没什么大的变化,但这确实是谢乔乔心情不错的表现。

  老师把那卷铁丝展开,将它曲成内弯的形状,道:“我打算用椰子壳做个灯。”

  谢乔乔:“……这个可以做灯吗?”

  老师:“当然可以,老师我什么不会做?”

  谢乔乔想了想,老实回答:“你衣服缝得丑。”

  老师□□铁丝的手一顿。他颇有些哀怨的看了眼谢乔乔,但又无从反驳,毕竟谢乔乔说的是实话。

  谢乔乔脸颊贴着冷冰冰的瓷盆,有些犯困。毕竟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跟着大人跑出去收网,又拎着两条那么大的鱼跑回来,一路上消耗了不少体力,眼下趴在凉爽的冰盆旁边,她很快便感觉到了困意。

  窗外有蝉鸣声,鸟叫声,窗外凭借水利装置不断转动巨大风扇匀速运动着,阳光一格一格落在扇叶上,扇叶在动,落下去的光点却不动。

  老师折腾了一会儿铁丝——他原本想把铁丝串进椰子壳内侧的皮肉里,但手腕稍微一用力就不自觉发软。老师试了好几次都不太成功,他眼睛也有点问题,盯着一个地方盯久了难免头痛,不得不放下椰子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揉揉手腕。

  随即他听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侧过头便看见小姑娘趴在案桌上睡着了。即使是睡觉,她也不忘把脸贴着冰盆,呼吸均匀起伏着。

  老师倒是不怕她会冻坏;这孩子身体从小就好,就身体素质而言,她能吊打两倍的自己——他含着笑,故意敲了敲桌子,压低声音:“乔乔,该交卷子了。”

  也不知道谢乔乔在梦里能不能听见,但眉头倒是显而易见的皱了起来。

  老师看着她皱眉的模样,反倒不自觉笑出声。他把手边的东西往旁边拢了拢,起身将窗户换了个关向,以免太阳晒到谢乔乔脸上。

  外面那颗小小的桃树,新发了许多娇嫩的绿叶,在太阳底下舒展着,生机勃勃的顽强生长着。

  他弯着眼眸,斜靠在窗户上,却回头又看了一眼桌子上散落的铁丝,脸上笑意温吞的消退些许。良久,老师揉着自己手腕,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看来是没办法做灯了……有些事还是年轻人才能做啊。”

  他的身体已然是强弩之末,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只盼望十六岁的自己能更体贴更讨人喜欢些,才能让乔乔真心喜欢。

  ……如果她不喜欢,那倒也没有什么关系。他做这一切时,早就做好了什么都会被改变,最后也不会得到回应的结局。

  谢乔乔把信收起来,向小玉道谢:“这封信对我来说很重要,谢谢你。”

  小玉身后圆球似的尾巴晃了晃,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那是当然,我也看出来了,写信的人肯定对你来说非常重要——不然你也不会看着信就掉眼泪了。”

  谢乔乔一愣。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掉眼泪,但在听到小玉的话后,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摸到一手湿漉漉的痕迹;但是谢乔乔分不清那些更多的是魔的血,还是她真的因为一封信就掉下眼泪来了。

  因为在此之前,谢乔乔从来没有哭过。贝海国被烧成废墟的时候,谢乔乔也没有哭过——但直到现在,直到她清楚的认识到老师已经不存在了的时候,她后知后觉的感到了恍惚,还有心底骤然空下去的一块地方。

  难以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似乎是不高兴的,心里很闷,眼睛也酸涩难受。谢乔乔没有那样的为一个人难过过,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这样的情绪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去描述它。

  或许是‘悲伤’——‘怀念’?

  小玉从谢乔乔腿上跳下来,道:“好了,你身上的伤都被白玉京的灵气修复得七七八八了,我送你出去吧!从这里可以直接抵达白玉京的背面……不过以后可不要试图直接从白玉京背面跑进来哦!”

  “那可是很危险的。魔域很危险,尤其是‘山’那里。”

  谢乔乔:“……山,是什么?”

  “很难形容呢。”小玉叹了一口气,道,“毕竟那是很早之前就存在的地方,那里重叠着许多超过我们这个世界理解力之外的空隙,在那些空隙里面,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无数条不知终点的道路,还有千百个世界的入口。”

  “那些入口是无法被探知的,即使是天道亦或者神仙,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通过入口后会抵达哪里。所以不要随便靠近‘山’哦~”

  小玉十分语重心长的叮嘱着谢乔乔,同时带着她穿过高塔,桂花树,砍树的男人,一直到白玉京的背面。谢乔乔又看见了熟悉的池塘,被劈开的悬崖,还有背剑气阻挠后,无法正常飞泄下来的黑色河水。

  小玉仰起头看了眼谢乔乔的‘杰作’,忍不住:“哇——这也太夸张了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能把魔域破坏成这个样子的剑修,你也该早就达到飞升的标准了才对,你为什么还要留在人间呢?”

  谢乔乔神色平静:“我拿剑,并非为了成仙。”

  小玉耸了耸肩膀,小胡须微微抖动:“好吧,反正你们人类的想法,我一直都搞不懂。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我不能离开白玉京太久……以后你有时间了,要再来白玉京找我玩儿呀!”

  它说完,还抬起毛茸茸的短胳膊,奋力向谢乔乔挥了挥,看起来十分憨态可掬。谢乔乔点头,表情认真的应允:“我下次会带我的好朋友去白玉京玩儿的。”

  小玉高兴起来:“那我在白玉京等着你们!”

  谢乔乔告别了小玉,重新用本命飞剑划开魔域与元月秘境的接口,回到了火山之前。在离开魔域后,她便将本命飞剑收了起来,转而把凶剑拿在手中。

  那座火山已经被毁坏得不成样子了,原本始祖鸟的遗骸也跟着谢乔乔之前的一剑沉进了魔域里。谢乔乔不知道始祖鸟遗骸消失,凤凰神女身死,这两件事会不会对元月秘境造成什么影响;但她粗略用神识探查了一番秘境的情况,倒是没有察觉出其他的异样。

  只是火山附近都是谢乔乔的剑气,那些剑气凌厉强大,其他修士稍稍靠近便非死即伤。她把自己用本命飞剑打破的口子重新封印起来,还在上面留了一道剑意,以免有作死精神浓烈的人跑过来寻乐子。

  不过时间似乎并没有流逝多少,秘境之中的修道者们还是和谢乔乔一起进来的那一批。她在火山附近转了转,没有碰见什么人——想来这片火山也算是危险至极的地方,又没有什么天材地宝,自然少有人来。

  谢乔乔对天材地宝不感兴趣。更何况从元月秘境中所得,要和凤凰族八二分,谢乔乔便更提不起找宝物的兴趣了。

  只是火山附近有很多凤凰遗骸,谢乔乔捡了不少,全部放进储物手镯里面,然后慢悠悠的往秘境出口走去。现在还不到三天的上限,其他修士们大多都还在勤勤恳恳的找东西,或者借此天时地利努力修行。

  唯一没什么事做,看起来非常闲的谢乔乔,便闲得十分突出了。她在出口处休息,形容狼狈,神色冷凝,杵在那不必开口,便如同一尊神像似的,也没有人敢上前和谢乔乔搭话。

  但好在总有熟人,胆子大些,轻快的喊了一声‘谢前辈’,便巴巴跑到谢乔乔面前,颇为骄傲道:“谢前辈!你快看你快看,此行我修为长进了许多!”

  谢乔乔并不讨厌纪棂月,她主动来搭话了,谢乔乔便也顺势目光落到她身上——然后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以前纪棂月有多弱,现在似乎还是那么弱,以谢乔乔的眼光,实在没能看出她哪里精进了。

  但偏偏纪棂月满脸期盼的看着她。

  谢乔乔沉默片刻,闭上眼睛:“嗯,长进了。”

  纪棂月顿时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哭丧着脸:“谢前辈,你应该是困了才闭眼,不是因为在说瞎话吧?”

  谢乔乔:“如果这样想能让你舒服一些,那你便这样想吧。”

  纪棂月不说话,抱着自己膝盖,蹲到一边种蘑菇去了。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修士聚集到了出口这边,人多时声音也杂,即使谢乔乔没有刻意去听,也会有只言片语的讨论落入她耳朵之中。

  “东南角的那片火山突然就爆发了……整个秘境都受牵连,我正和一只火蜥蜴搏斗呢,那一下险些把我颠进火蜥蜴嘴里……”

  “啧啧,隔着八百里远都感觉到杀意了,也不知道是哪家弟子拿出了传家宝的法器在抖威风……”

  “十有八九是清崖道门……把我的猎物都吓跑了……”

  ……

  断断续续的议论声入耳,倒是完全没有人猜测到谢乔乔身上。谢乔乔能听见,旁边的纪棂月自然也能听见——她撇了撇嘴,同谢乔乔抱怨:“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弟子行事那么张扬,把我都吓了一跳……啊,门开了!”

  谢乔乔原本一直抱剑垂着眼,没有说话。直到纪棂月说门开了,她才抬起头,目光往外看去,不自觉站得更直了一些。

  要再次见到张雪霁了——谢乔乔在心里这样想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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