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_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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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是个公主!”我仍旧难以抑制庆幸,喜极而泣,姐夫的目光从小公主的脸上抬起,看我,“朕得了女儿,拂希这么高兴么?”明明是怨恨的话,但是他却说的那样温柔,而他的雪莲乍开似的明媚笑容,春风流淌似的语调,是的,他没有怨恨,非但没有怨恨,还因为了然,有着灵犀相通的悸悦和感激。

  可能发生的事情,最终没有发生的事情……他知道,他都知道!

  他暖暖的目光在我脸上望呀望,看呀看,终于笑道:“拂希,给朕的女儿取个名字吧。”

  让我取名字?书上的字我倒是全认识,可惜十个字有九个字不知道意思,却想到了什么,脑中灵光一闪,我噢道:“有了!有了!就叫‘相知’吧!”

  姐夫微谔,“相知?”

  “姐夫没有听过《上邪》那首诗么?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就是这诗里那个相知。”

  姐夫好半天才道:“……听过。”

  我想着这诗轩释然和姐夫都知道,定然是好诗了,又思及那日我读过这首诗后,轩释然和我说话许诺那般的严肃,便也与姐夫说道:“姐夫,你也要与我相知,长命无绝衰。除非高山变成平地,除非江河干得不见一滴水,除非冬天打雷,夏天下雪,天和地重合到一起……到那时才可以对我说出一个‘绝’字。”

  又学着轩释然那样补充了一句:“不!到那时,也不可以对我说出一个‘绝’字!”

  然后便仰脸看着姐夫。

  姐夫看我半响,却是未语。

  祁常在因产下相知公主被晋封为了贵嫔,萧太后虽如姐夫一般,对于头胎不是皇子有些遗憾,但对第一个孙儿也是疼宠非常。甚至自相知出世后,就命人将相知抱到慈宁宫亲自抚养。我不知道萧太后知不知道祁常在分娩甚至是怀孕期间擎天侯千方百计想要除掉她的孙儿,但几次去慈宁宫遇到擎天侯,看擎天侯将相知公主抱在怀中的画面着实觉得诡异。

  相知一天天长大了,喜欢她的我有时候也将她抱来公主殿逗乐,姐夫过来公主殿本就是比较频繁的,如今公主殿里常常有相知的笑声闹声,他更是连膳食都过来公主殿和我们一起用了。

  只除了夜间留宿。

  没有遇见姊之前,依照祖制,皇帝未立皇后,未大婚前,是不允册封妃以上的后妃的,姐夫于男女之事也甚是淡薄,是而后宫空虚;有了姊之后,更是再未眷顾后宫女子;姊离世后,姐夫一直活于悲伤中,更无充掖后-庭的意思。姐夫早已亲政,因失去姊又身心伤痛,萧太后对于纳妃传承皇嗣的事也不好说什么,而今见得相知出世,立时唤回了萧太后作为祖母的殷切冀望之情。才不过三个月,已亲自为姐夫精挑细选了数十名女子入宫,因不到例行选秀的时候,那些女子全是文武百官的亲眷。姐夫逆不了萧太后的意,只得一一依照女子们的身家背景给予册封。四妃立了三妃,九嫔座无虚席,贵人才人等更是设下无数,如今的大齐后宫,可谓兴盛盈足。

  “拂希。”因为姊的缘故,姐夫就此对我表达了歉意,“母后热衷此事,朕不忍拂她的意。静淑妃、锦德妃、闵贤妃,一个是袁大将军的女儿,一个是大公主君无悉夫君的妹妹,一个是刑部尚书的妻妹,她们的后台地位,都是朕急需的。”

  我低头不语。

  “拂希,你是在生气么?”姐夫轻声问过我,继而看着大殿空间,焦点似着目于空气中肉眼见不到的浮尘,然后他又开始了叙说。

  “遇到你姊后,我想着,我这一生一世有她就够了。我也想像个普通人那样,得一人心,百首不离。可是拂摇……”姐夫顿了顿声,说道:“我不仅是个男人,不仅是她的丈夫,还是一个帝王,我可以和她生同衾,死同穴,但不可以轻言生死丢开一切。我还有我的责任和义务。身份和地位,它们都要求我活着。我必须得活下去,而这条帝王业的道路上,袁大将军的军权,无悉夫君的文治,刑部尚书的里外制衡,都是我需要的。”

  我是怨姐夫的,因为姊也因为自己。怨满满的六宫,都是他的女人,怨那位锦德妃甚至比我还小上半岁。锦德妃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但一听他推心置腹的话,一因为擎天侯府思及他的处境,怨恨径化作了一腔柔情和担忧。

  静淑妃啊,他说静淑妃是袁大将军的女儿,是袁灏的妹妹?

  或许旁人不知,我还能不知道轩释然与袁灏的交情?此次轩释然参军,去往边境后,只怕与袁灏的兄弟感情更笃。而擎天侯,我也从轩释然那里感觉的到他与袁大将军的私下来往。擎天侯府与姐夫对抗起来,与其说袁大将军是姐夫的丈人会襄助姐夫,不如说静淑妃是袁大将军牺牲女儿的幸福,安置在宫中的内应了。

  姐夫想着利用袁大将军,孰不知,袁大将军早成为了擎天侯的棋子。

  姐夫在那里运筹帷幄局势,孰不知,擎天侯在运筹帷幄他。

  我脱口而出,“姐夫,静淑妃……”

  姐夫不解我的反应,挑眉看我。

  我突然住了嘴,即使喜欢姐夫,我也做不到用擎天侯府,用轩释然的危险去讨好他。我怕姐夫加诸予擎天侯府更深层的忌讳。怕轩释然被我吃里扒外的话推上险恶的境地。

  “静淑妃和锦德妃今天抱过相知,听到相知的名字,掩口笑了笑,然后说我取的好。”我慌忙改了口说道。

  姐夫听后轻笑:“是取的好。”

  我看着姐夫,心中充满了愧疚。

  但下一刻就没去深想了,他喜欢地看着我抱在怀中的相知,他的女儿,表情一个男人,一个父亲样的柔和温软,他沉静的脸甚至就贴着我的发丝,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突然觉得我抱着孩子,他这般亲近地挨在我和孩子的身边,觉得我们就像一家人似的,甚至我怀里的孩子,是我和他……

  我脸红了。

  姐夫的甘泉宫里,一曲《子矜》听毕,我想起了几月前的血如意,本要进萧溶意的谗言,说出口的却是,“姐夫,明月是谁?”

  姐夫愕然看我,“你听谁说的?”

  我低头说道:“听君明珠和君清秋提及的。”

  “你只要知道,那是溶意喜欢的人就对了。”姐夫笑道:“就像我喜欢你姊一样。”说着话,又拨弄了《子矜》——姊生前最喜欢的曲子的一个调子,看我道:“不然,你以为姐夫放心你天天过去溶意那里?怎么样,这几个月,溶意没有欺负你吧?”

  言下之意,萧溶意是不会非礼我,甚至明月以外的任何女人?

  姐夫的话固然充满了对我的宠眷,但是唉,拨弄的那曲子……

  在相府的时候,姊天天抚《子矜》,现在皇宫里,姐夫又天天抚《子矜》,子矜、子矜,听的真是烦死了。近一年来,但凡姐夫不召嫔妃侍寝的晚上我过来甘泉宫,总是听到他抚《子矜》,我知道他在思念姊,一想起姊,一思及姊,每每我到了甘泉宫殿外,又回去我住的公主殿。再无与他培养男女之间的感情的心思。唉,我再也不想听到有人抚《子矜》了,我得想个法子。

  却不想我十四岁的生辰都过了,法子还是没想到。

  那日无聊时过去萧太后的慈宁宫看相知,大约因我是擎天侯未来的儿媳妇的缘故,入宫以来,萧太后待我亲和非常,也因为萧太后和姐夫的宠眷,宫中嫔妃也都来与我交好,是而,在宫中,即使我的貂总是惹祸,我的人缘也是很好的。只除了君明珠每次进宫的时候。偏偏萧溶意到哪,那两个小妮子就到哪,偏偏萧溶意进宫的次数又是那么频繁。

  君明珠,我的噩梦!

  自一开始知道我住她以前住的公主殿后,她到来公主殿就频繁了,与我很是‘亲近’。今天邀我去御花园赏花的时候,摘给我的三色堇上恰好有一只毛毛虫,明天她陪我一起吃榴莲,从小到大就没人陪我一起吃过榴莲,连轩释然都没有过,我自然感动非常,然半个时辰后就拉起了肚子,跑了三天茅房,宫人们随时随刻屏厕侍侯,康复后足足瘦了四五斤。然后她君二公主再替我提诗一首“衣带渐宽终不悔,为粪消得人憔悴”,从此,常乐侯的名声更是传遍了五湖四海,扬名天下。更可恶的是,我十四岁生辰的时候,她兴冲冲,大汗淋漓地给我搬来一面钟,人家那叫一个热情。只可怜我,毛骨悚然地摸着脖子上的凤血宝玉,想着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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