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_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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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本来是要送他的,可是这番被他误会就送不得了,我便想要回,琢磨着补送他什么,便道:“轩释然,那是我的!”

  他一副不容我和他争的样子,看着我,将狻猊玉揣进了他怀里。

  “轩释然,其实那狻猊玉……”我还试图解释什么,想着这会儿越解释只怕越复杂了,又住了声。

  他的心情却好极,宝贝地抱着我。

  那天早上他敲着我的房门,因我不习惯有侍女侍侯,屋子里没人服侍,只得自己穿了衣服,揉着惺忪的睡眼去给他开门,然后看了看朝霞泻地,腹诽着这么早就把人叫醒,眯着眼睛问他:“做什么?”

  他衣饰光鲜,一边手捻着衣襟,一边说道:“今天是黄道吉日,我包了百合楼的场子,一起去听凤三姐唱戏。”

  去听什么戏?真的是!我才要叫苦懊丧,蓦地记起那日为了避免他侵犯我,我为了拖延应急胡诌的‘初-夜蓝图’:先去百合楼听凤三姐唱戏,边听戏边吃栗子,回来后舒服地洗个鸳鸯-浴,池子里撒满玫瑰花,再进个浪漫的烛光晚膳,喝几盏小酒,然后在香炉里放上合欢香,大-床-上铺满……

  完全不同于甫起床给他开门的磨磨蹭蹭,我拖长声音说了句“轩释然,我今天突然不舒服——”,然后飞快地跑回屋里,用被子捂住头趴在床上。心里叫苦不迭,当初是为了应急才胡诌那些话的,这下怎么收场?

  他大步流星地进来屋里,在我床边站了半响,依他的心智怎会瞧不出我在装模作样,但出乎意料的,他不动声色地在床边坐了,然后揭开我身上的丝被,将我的身子倚在他怀里,皱眉问道:“哪里不舒服?”

  我呻-吟道:“我头晕。”

  他审视我道:“我不介意让你更晕一点。”说完低了头,作势要吻我。

  我慌忙趔开,退到大床里侧,强笑道:“啊哈,突然不晕了。”

  他站起身,觑我道:“起床换衣服。”

  我搂着丝被看着他。

  他道:“你要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换?”

  我苦恼而诚实地道:“轩释然,我不想去。”

  “不想去也得去。”

  “我腿疼。”

  他见招拆招,“又不让你走着去。”

  结果还是走着去了,我又不是真腿疼,何况我自己可以慢慢走,不用那么快就到了百合楼。擎天侯府离的百合楼并不远,即使再慢慢走,也很快就到了。轩释然他让清了场子,整个百合楼,诺大的戏台下,除了下人早早准备和侍侯,就只坐着我和他二人。凤三姐和另几个戏子在台子上唱戏,台子下隔着一张放了栗子的茶几坐着我和他。他并不喜欢听戏,我也不喜欢听戏,是而两人正襟危坐在那里,像两个木桩一样,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台子上的戏子。

  “风静帘闲,透纱窗麝兰香散,启朱扉摇响双环。绎台高,金荷小,银镇犹灿。比及将暖帐轻弹,先揭起这梅红罗软帘偷看……”

  唱的好像是《西厢记》,大约得两个时辰才得唱完。坐了不到半个时辰,我就安分不住了。不时喝口茶,不时挪动一下位置,左挪一下,右挪一下,却还是感觉坐的累死。轩释然他却没有一丝烦躁的样子,坐的笔直端正,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直看着台子上唱戏的凤三姐的视线也没有偏倚一下。

  “他说来,道‘老夫人事已休,将恩变为仇,著小生半途喜变作忧’。他道‘红娘你且先行,教小姐权时落后’……”

  我终是坐不住了,索性仰靠在椅背上,懒懒地伸长了腿,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轩释然依旧看着台子上的戏子,一动也不动,口上道:“坐规矩点。”

  我偏头看他,哼了一声。他倒是参了两年军,站军姿站几天几夜怕是也没问题,何况是坐着?我这小姐的身子哪比得他?

  他倒也没再约束我,仍是一心一意地看戏。我却仰靠着也不舒服了,在原地左顾右盼,动作幅度又不好太大,是而活动范围也只在我与他之间。瞧着他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他怀里露了穗尾的荷包。我认得那是姊的刺绣,趁他不注意,一把就抢了过来。这回他的视线终是无法继续停留在戏台上了,看着我有些局促气恼地低斥道:“你做什么?”

  我仰睡在椅子上看着荷包,“没什么,就是想姊了。”将荷包举在眼前看着,针脚细密的绣工,刺的娟秀的几行诗词,还有一片茂盛的竹林。姊的绣工真好啊,这么小的荷包,她都能绣上这么多东西。

  轩释然看了看我和荷包,又看着戏台,有些不自在的道:“今天早上在书房翻找以前的旧物,在一个匣子里面找到的。然后夜影说这边戏台准备好了,想着去叫你看戏,所以就随手把那荷包揣在了怀里。”

  我是说轩释然没有佩带荷包的习惯嘛。

  再看这荷包的陈色,果然有些年代了。大约是六七年前的东西。轩释然撑着额,随口道:“七年前,你们举家迁往汶州的时候,拂摇送给我留作纪念用的。”

  我倾慕地看着荷包,说道:“我那里也有几个,也是姊送给我的。可是姊送给我的荷包上面没有刺诗呀。也没有刺竹子。上面不是刺的小鸟就是刺的花草。”

  我有些嫉妒地看着轩释然,但目光再落到荷包上时又笑起来了,“这竹子真好看,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就像真的一样!这么小的荷包,姊怎么就把一整片竹林都刺的这么细致入微?对了,姊也喜欢画竹子,轩释然,你有见过姊画的竹子吗?轩释然,在姊的竹子画里,你看到阳光穿透竹叶了吗?”

  轩释然看着戏台,手伸往茶几拾了茶盏呷起茶来。

  他不理我,我也不觉得烦闷,手里拿着姊绣的荷包,就觉得姊还活在我身边一样,久违的亲切感觉萦绕心间,便读着荷包上的诗:“轩纹织就念郎诗,行行释译耍花儿,鸳鸯双成又迟然,一心长在百花枝。”

  “轩释然,什么意思啊?”

  轩释然依旧看着戏台,一手伸往茶几放下了茶盏。

  彻底被无视,手里即使拿着姊绣的荷包也觉得百无聊赖。我假意威胁道:“轩释然,姊绣的荷包我不给你了哦!”

  他依是不说什么,也不问我讨要。

  我没意思地把荷包扔给了他,瘫软在椅子上,伸长腿闭眼睡了。

  便闻得他的声音:“听戏。”

  “我不想听。”

  他侧头看我,“不是你说一定要听戏的吗?”

  “……”

  两个时辰后,我出来百合楼时已经有些灵魂脱窍了,早上是假头晕,现在是真头晕。轩释然却依旧气定神闲。看了看我,目光虽无责备但也不带同情。直到在大街上走了段路,远远离了百合楼,我才慢慢又精神起来。而当微服出游的姐夫映入眼帘,我更精神了,跑过去就道:“姐夫!”

  姐夫和宣王同行,身后跟着杨莲婷,杨莲婷的怀里还抱着相知,相知一见我,立即叫道“小姐姐!”然后就滑下杨莲婷的怀抱往我这里蹒跚而来。我拉过她后,姐夫才道:“相知在宫里到处找你,闹着见你,所以我带她出宫来了。”说着话,目光一直作停在我脸上。

  这时轩释然也慢慢踱步过了来,姐夫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轩释然因为是第一次见相知,看了她一眼,然后与姐夫和宣王作揖,“皇上,宣王。”

  宣王笑着与轩释然道贺:“轩少,婚期将近,恭喜啊!”

  姐夫看着轩释然,也慢慢溶出笑容:“恭喜。”

  我看着姐夫,心里五味纷呈。轩释然没有注意到我的神色,只是闻得别人贺喜婚事,习惯性地抿唇笑道:“谢皇上和王爷挂怀。”然后他们说着战事国事的,姐夫在场的情况下,我哪里会静的下心来听那些,只拉着相知跟在他们身后,而我的目光,看着的,却一直是姐夫的身影。

  分别时相知闹着不肯离开,我只好带她去了擎天侯府。叫着相知,和她逗闹的时候,轩释然在一旁,看着相知,皱眉道:“她怎么叫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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