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子母双蛊_女帝养成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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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子母双蛊

  回程的这一路走得很顺利,没有遭遇任何伏击,所有人的马车都安全抵达了皇城。

  我们在宫门处分开,这之后,我和母后,还有皇祖母三人返回皇宫,其他人则各自回府。

  回到寝宫,绿莹立马迎上前来对我嘘寒问暖,因为昨儿个母后带人回宫寻找父皇棺椁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所以她也得知了我在送殡途中遭遇黑衣人伏击的事,一见我就抓着我的手上上下下地仔细检查,问我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因为一路都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借口去跟母后提撤销辅政大臣这件事,所以对绿莹的关心也只是随口敷衍了几句,倒是她看到我手上那几处因为擦伤而被军医包得严严实实的伤口时,担心了半天会不会留疤,之后便风风火火地跑去徐院副那儿给我取药膏了。

  结果还没等她的药膏取来,母后身边的禧玉便先一步找来了,说是母后有要事请我过去商议。顿了顿,许是想起了什么,又好心提点我说,洛侍卫也在。

  我想了想,把自己之前收到的那个装有父皇印鉴的貂皮袋子也装在袖袋里一并带了过去。

  然而当我随禧玉来到母后寝殿时,却发现偌大的殿内就只有母后和禧泰两人,母后仍旧如平常那样端坐在窗前的贵妃榻上,禧泰躬身站在角落里,并没有看到洛心尘的身影。

  见此情景,我立刻不着痕迹地斜睇了禧玉一眼,却发现后者这会儿的神色异常宁静,完全没有半点发现自己给错消息后该有的窘迫或是不自然。

  许是觉察到我在看他,禧玉那厢突然不动声色地将脸转向我,有意无意地向上翻了翻眼皮,跟着便立即低下头,在母后的眼神示意下无声地退出殿去。

  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强忍着没往梁上望,只佯装镇定地径直走到距离母后手边最近的那把太师椅上落座

  还未等我坐稳,母后就命禧泰将一个做工精致的锦盒捧到我面前,打开,里面是一枚印鉴,但和父皇的那枚印鉴显然不太一样,因为这枚印鉴上刻的是我的年号——永宁。

  “自明日起,容儿你就要正式上朝亲政了,这是母后命人给你新做的印鉴!”

  母后这会儿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甚至还夹杂着一种少有的轻快。

  但我整个人却是当场一懵:“这么快?”

  “对!”母后显然不打算给我拒绝的机会,态度极其强硬地斩断了我的所有退路,“国不可一日无君,之前因为你登基一事,已经将朝政耽搁了一个多月,朝堂上也已积压了许多折子需要处理,如今你父皇的葬礼也已结束,已经没有理由再继续拖下去了……”

  语毕,又瞥了一眼摆在我面前的那枚刻有“永宁”字样的印鉴,用眼神示意我将其收起——

  “这枚印鉴你且收好,批改折子时也需用到!”

  我闻言怔了怔,旋即便回想起父皇以往每次批改奏折时,都要用他的印鉴在奏折上盖印后才会将奏折返还给那些朝臣。而这也让我立刻想到了来之前被我装在袖袋里的那枚印鉴,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

  “那……父皇的印鉴要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母后似乎有些意外,眼神也随之微微一动,但她只滞了一小会儿,便又恢复了一贯的高冷,且轻描淡写地朝我抛来一句:“那个东西现在已经没用了,你不用再管了……”

  她此语一出,我正要探入袖袋的手当即一滞,半晌“哦”了一声,将原本想要取出的父皇的印鉴重新收了回去,紧接着,又把母后新给我做的那枚印鉴也一并放了进去。

  放完之后,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打漏掉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母后,父皇的虎符现在有找到吗?”

  “这个你也暂时不用管了——”听我这样一问,母后的目光明显闪烁了一下,但脸上依旧维持面无表情,语气也依旧淡淡,“反正你慕容王叔手里还有五万精兵,而且上十二营的七万亲兵护卫如今也握在母后手里,短时间内京城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异动的……”

  我听罢点了点头,但想了想,又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一句:“母后,你昨晚收到的就只有一张字条吗?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我问这话的本意其实是想知道父皇是不是也给其他人留了什么信物,但没想到这话却莫名触了母后的逆鳞,因为她的双眉瞬间倒竖,那双漂亮的凤眸里也闪过一道寒光:

  “容儿,你这话是何意,你是在怀疑母后说谎骗你?”

  “不,只是那四大家族的人今日太好说话了,儿臣觉得颇为蹊跷——”我自然觉察出了母后此刻的怒意,立马抢在她发作前率先摇头否认,“如果字条一事真的出自父皇的安排,那么父皇就应该会事先考虑到,光凭一张字条上写的话,又怎能令人轻易信服?其他人暂且不提,但以左右丞相和墨蓝两家家主的心机,又怎会对此不提出一点异议?即便是儿臣,倘若不是因为收到了那条珊瑚手串,肯定也不会轻易相信那张字条上写的话是真的,所以儿臣才觉得,以父皇的行事风格,若是想让其他人都相信那张字条上所写之事,就应该会给他们每个人一件足以令他们信服的信物才是……”

  我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母后的脸色,果然,在听完我的这番分析之后,母后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既是信物,一件也足够了,既然你父皇把那条手串又重新给了你,那大概也是你父皇生前的意思,你就继续戴着吧……”

  她说最后这话的语气有点奇怪,让我没来由地想起了在出巡前一日,我从父皇那里得到手串后第一时间拿去给她看时,她说那句“他倒是真舍得”时的语气。

  不过这种奇怪的感觉并没有在我心里存疑多久,我又“哦”了一声,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而见我不再接茬,母后那厢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主动开口道:

  “关于昨日在送殡路上遇到的那伙伏击我们的黑衣人的身份,母后之前已经让心尘他们去查了,容儿你不必过于担心……”

  我被母后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一愣,直觉她是在意有所指,不过她这话倒是也让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所以我立刻抢先一步截住了她的话茬——

  “母后,儿臣想起一件事——昨日送殡路上,儿臣统领的那支队伍里的亲卫军为保护儿臣集体壮烈殉国,儿臣想要嘉奖他们的这份忠心,下旨拨些钱款厚待他们的家人可以吗?”

  “可以!”母后原本还因为被我打断而面露不满,但听完我的这番话后,脸上却是难得浮现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她立即朝我点了点头,看向我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许——

  “……那些亲卫军忠心护主,的确是该嘉奖!”

  见她没有反对,我也瞅准机会继续提出要求:“还有韩护卫,昨日为了保护儿臣身受重伤,救驾有功,儿臣想继续留他在身边当贴身侍卫可以吗?”

  可惜母后这回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立刻答应我的要求,反而还迅速敛起了上一秒的笑意,转而意味深长地盯着我,目光和语气均有些不善:

  “你已经有贴身侍卫了……”

  “可是那个洛心尘又不听儿臣的话……”

  我自然听出了母后夹杂在话里的不满,心中一虚,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何况,儿臣觉得他在母后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又对母后忠心耿耿,还是继续留在母后身边比较合适,这样也能帮母后多做一点事情,而且他的武功也很高,有他护在母后身边,儿臣也会比较安心……至于儿臣,嗯,母后您也知道儿臣资质有限,又一向不学无术,成不了什么大器,父皇以前也经常骂儿臣无能,儿臣想着,换作是儿臣自己,大概也不会愿意突然去守护一个没什么本事的陌生人的……”

  我一口气说到这里,见母后并没有打断我的意思,又赶紧趁热打铁再添一句:

  “……但,如果是韩护卫的话,他至少还是会看在父皇的面上护着儿臣的,而且,他从以前就一直负责保护父皇安危,从未出过错,父皇也夸过他忠心……嗯,母后您也知道的,儿臣一向都胆小怕死,万一以后再碰上昨天那种情况怎么办?儿臣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当时要不是韩护卫及时出现舍身相救,母后您现在可能也要帮儿臣准备后事了呢……”

  我最后这句话一出口,母后的脸色立时变得阴沉起来,但我装作没看到——

  毕竟,那个洛心尘昨日丢下我离去,害我差点惨死是不争的事实,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卫,如果不能全心全意去保护皇帝的安全,撤职已经是最小的惩罚了,要搁在父皇身上,肯定早就将他砍头示众了!

  因为我的“不配合”,母后那厢眉心一拧,似是陷入了沉默,我亦没有再开口,殿内的气氛也因此变得无比凝重。

  僵持了一会儿,母后那厢再度开了口,语气极其清冷,但话却是朝着梁上说的:

  “心尘,你知错吗?”

  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橙红色身影已应声从梁上落地,单膝跪在她跟前,低头沉声道:“卑职知错!”

  看来禧玉刚才的提示没错,这家伙果然是在上面待着的!

  我在心里无声地翻了个白眼,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佯装一脸错愕地看向此刻跪在地上的洛心尘。“母后,他怎么会在这里?何时来的?”

  母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面无表情地望着洛心尘,凤眸里清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那……你要如何请新帝陛下原谅你?”

  闻言,洛心尘先是一滞,旋即便立马调转方向,面朝我继续作单膝跪地状,双手也抱拳高举过头顶,恭敬出声:“还请新帝陛下原谅卑职这一次,再不会有下次了!”

  我扁着嘴不想答应。自然不会再有下次了,有了一次前车之鉴,以后谁还敢信任你?

  母后等了一会儿,见我并不吭声,又转头看向我,原本因为洛心尘认错态度良好而微微有所缓和的神情也多了一分期冀:“容儿,你怎么说?”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如果只是嘴上说说的忠心,没有什么值得再次相信的必要!”

  我只有一条命,决不会容人挥霍!

  听我这样一说,母后脸上的表情再度一凝,包括跪在地上的洛心尘亦是如此。

  气氛又再度变得凝重起来。

  良久,仍是母后那厢率先开了口:“既如此,禧泰,你去把放在柜子最上层格里的那个锦盒拿出来吧!”

  闻言,原本一直肃立在角落里充作背景墙的禧泰顿时一愣:“太后,真的要用那个吗?”

  他问这话的语气充满了惊愕,令我的心也莫名“喀噔”了一下,直觉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母后却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主意,仍是冲他沉声强调:“去拿来!”

  这三字一出口,我看到禧泰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但还是依言从摆放在殿内角落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只锦盒,而当看到禧泰从那只锦盒里取出了两颗好像药丸状的东西时,跪在地上的洛心尘瞬间变了脸色,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母后,眸中也写满了不敢置信。

  母后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示意禧泰将其中一颗药丸捧到他面前:

  “容儿说的没错,忠心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心尘,你把这个吃下去!”

  “太后!!!”洛心尘这会儿的脸上除了满满的不敢置信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恐。

  但母后望向他的眼神里却没有半点可以商榷的余地:“吃下去!”

  见此情景,洛心尘立刻扭过头来斜睇了我一眼,那一眼明显是带着怨恨的,下一秒,他又用那种充满祈求的目光重新望向母后,像是在无声地祈求母后能够改变主意。可惜母后却始终不为所动,只面无表情地用那双漂亮的凤眸直直地盯着他。

  洛心尘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在母后的强大气势中败下阵来,闭着眼睛将那颗药丸吞了下去。

  母后这次很是满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示意禧泰将另一颗药丸捧到我面前:

  “容儿,你也吃下去!”

  “母后——”我第一反应就想拒绝,在看到洛心尘刚才的反应后,我已经能肯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一点都不想吃。

  然而母后也同样没给我一丝可以商榷的余地:“吃下去!”

  我皱着眉头看看母后又看看那颗药丸,自知反抗无效,终是咬了咬牙,学着洛心尘方才的样子,闭起眼睛直接往下吞。

  待我吞下药丸,母后那厢似是长舒了一口气,连说话的语气也再度变得轻快起来——

  “好了,容儿你现在就再也不用担心心尘他会背叛你了——因为这两颗药丸里就是传说中的子母蛊,你服下的是母蛊,而心尘服下的是子蛊,倘若服有母蛊的人死了,那么服有子蛊的那个人也会跟着死,而且死状会比前者痛苦一百倍,但服有子蛊的人死不死,对服有母蛊的人并没有半点影响……”

  我闻言顿时一惊:“母后,你怎么能……”

  但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母后的强势打断——

  “你不是怕心尘他对你不忠吗?这样,他就再也不敢不顾你的死活了……”

  我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

  “可是,可是……”

  我也没说要用这种方式让他对我尽忠啊!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一条奇怪的虫子,我就感到浑身不舒服,且万分恶心。

  母后似是瞧出了我的不自在,慢悠悠地端起手边那盏香茶轻轻抿了一口,这才冲我语出安慰:“这只蛊虫对你自身并没有任何影响,容儿你不用过分担忧!”

  她这话听得我心中无比郁闷,身体里莫名其妙多了一只蛊虫,怎么可能会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但转念一想,我吃都吃了,现吐肯定是吐不出来了,只能以后再想办法找解药把它给弄出来。反正小命暂时丢不了,眼下还是先把韩护卫的事情解决再说——即便不能如愿让他当我的贴身侍卫,至少也要把他留在我身边,顺便为他多谋些福利。

  思及此,我又立马将话题拉回到刚才的问题上:“那……韩护卫要怎么办?他毕竟拼死救了儿臣一命,儿臣还是想好好犒赏他的!”

  许是因为我这会儿已服下蛊虫,所以母后回话的语气也明显缓和了几分:“如果你真喜欢他,倒是可以把他留在你身边护卫你寝宫安全,但,你的贴身侍卫还得是心尘!”

  “可是……守护寝宫这个职位未免也太低了吧?”我对母后做出的这个安排表示极度不满,“以韩护卫的资质,完全可以继续胜任禁卫军统领之职,正好可以把那个姓郭的给换掉……”

  我自认为这个建议提得十分合理,但偏偏事与愿违,我又再度遭到了母后的强烈反对,她立刻重重地搁下了原本端在手里的茶盏,冲我怒目相向——

  “容儿,‘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那个韩护卫毕竟是你父皇的人,你既已登基为帝,又怎能没有自己的禁卫军统领?!”

  我被母后突然爆发出来的这种强硬气势压得当场没了声响。

  其实我心里很想反驳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也不是绝对的,满朝那么多臣子,也不见得在新帝登基后就得全部更换一遍,父皇信任和重用的人,只要他本身具备这个能力,我没道理不能继续任用!

  不过想也知道,如果我真的这么说了,那母后是一定会跟我翻脸的,说不定又会捣鼓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逼我吃下去。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儿臣明白了!那就照母后的意思做吧!”

  “很好!”

  见我终于与她“达成了共识”,母后满意地冲我一颌首,随后便开始赶人——

  “如果没有其他事,那容儿你就回宫去吧,心尘先留下,母后这里还有一些话要跟心尘说!”

  我点点头,正准备起身出门,但脑海里却在这时突然闪过慕容云霏先前在马车里对我说的那番话,我迟疑了一下,复又重新开了口:

  “母后……”

  结果话才起了个头就又一次被打断了,母后显然误以为我还在意心尘的问题,抢先一步接过话茬:“你放心,母后会让心尘对你忠心不二的!”

  “不是的,儿臣其实是想问另一件事——”我咬紧下唇,支吾着出声,“就是那四位辅政大臣,儿臣……当真不能撤掉他们的位置么?”顿一下,又抢在母后发话前小小声补充一句,“反正母后你对他们也不满意,还有儿臣,儿臣其实也不是很喜欢他们的……”

  我本想说反正他们四个也是新人上位,同样没接触过朝政,到时候也不见得能帮上我什么忙,但话还没出口,就见母后那厢先是一怔,却并没有和刚才一样生气,而是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陌生目光定定地望着我——

  “容儿,关于这件事,母后绝对是为了你好,且不管他们几个在四大家族里是什么地位,但对你而言,却是利大于弊的,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明白母后的良苦用心……”

  母后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是极其温和的,甚至可以说是极其诚恳的,这让我原本还想找各种理由撤掉那四位辅政大臣的心思也随之一垮,因为我听得出,母后的这句“良苦用心”绝对是发自真心的,她的本意是为了我好。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毕竟我现在才刚刚登基,根基不稳不说,手里又没有虎符,实在是没有底气跟那四大家族叫板,如果真闹起来,孝贤皇叔也不见得会支持我,就算慕容王叔愿意出兵,加上母后手里的兵马恐怕也抵不上一个蓝家手里握有的兵权,更别说那位用兵如神的蓝家家主了。

  这样一想,我也彻底断了这个念头:“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母后没说话,只无声地朝我点点头,然后用眼神示意站在一旁的禧泰送我出来。

  走出寝殿时,我突然听到母后低低的骂声从殿内传来,尽管隔着厚重的殿门,却依旧字字清晰:

  “这个该死的骗子,死也死得这么不安生!”

  我想,她这句话骂得应该是父皇。

  其实我也有同感。

  父皇就是个骗子,不仅骗了大家,也骗了我!

  我低下头,隔着袖子摸了摸放在左边袖袋里的那枚印鉴,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既然母后说这个东西已经没用了,那我就当是父皇的遗物收着,留作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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