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节外生枝(下)_女帝养成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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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节外生枝(下)

  这么快?!

  我闻言顿时有些惊讶:“可韩护卫你才刚休息了两天而已,伤口已经不要紧了吗?其实,你大可不必急着前来述职,还是应该先养好身上的伤才是,而且朕的寝宫也暂时无碍,你不用太过操心……”

  虽然我知道他素来对父皇“惟命是从”,此番又是奉父皇遗命才留在我身边保护我,但也不用如此拼命吧?

  “回新帝陛下,卑职身上的伤已经不要紧了——”见我一脸质疑,韩护卫立刻出声打消我的疑虑,“江院正说卑职的伤口都愈合得很好,日常行事是不会受影响的,再者卑职也闲不住,就算躺在床上也休息不好……”

  我没接话,只快速扫了一眼他仍旧被白色细布包满的身子,有些不相信地侧过脸去向江院正求证。

  江院正这会儿正睇着眼看向韩护卫,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不过在发现我看他后,又迅速恢复其一本正经的表情,然后施施然地冲我行礼道:“新帝陛下,臣还从未见过如此搏命想要尽快任职的病人,若是换作旁人,巴不得能躺在床上多休息几日——”

  话到这里,他似是注意到了韩护卫朝他投去的、明显带着恳求的眼神,停了停,又慢条斯理地再补充一句——

  “不过,韩护卫身上的伤口的确都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只要不逞强地去舞刀弄枪,或是去跟人决斗,应该是不会影响日常行事的,只是——”

  他说着,再度停了停,意味深长地睇了一眼身旁的韩护卫,“……依臣之见,韩护卫最好还是再多休息两日,等伤口完全愈合后再行上任,否则,万一动作过大,说不定伤口又会重新扯开……”

  “不必了,卑职可以——”

  许是已经猜到了江院正接下去想说的话,韩护卫这次不等他说完便急急想要插嘴,我见状也赶紧截住他的话头,顺着江院正的话继续往下说道:

  “对对对,就应该再多休息几日的,韩护卫你还是听江院正的话比较好,毕竟江院正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说完,也不等他们两人接茬,又转头唤绿莹进来,“你赶紧去寻个离寝殿近的空房间,给韩护卫作休息用……”

  吩咐完,这才转头重新看向韩护卫,“……反正乾坤宫现在也不缺人守卫,韩护卫不必操之过急,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再说,不然若真遇上什么坏人,你伤未痊愈,实力也会受到影响的,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见我这样一说,韩护卫总算没再继续推辞,反而爽快地跟着绿莹出去了,只不过在走出殿门时,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且有意无意地抬头往梁上瞟了一眼,但什么也没说就又离开了。

  我滞了滞,旋即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洛心尘这会儿居然就坐在偏殿外的横梁上。

  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之前不是一直都待在正殿那边的吗?

  乍对上他那双犹如天边寒星的冷眸,我的心倏地一紧,莫名开始觉得浑身不舒服。

  虽然现阶段我们两人的命勉强算是连在了一起,但他这样的举动与其说是保护我,倒不如说是监视我更确切一些。

  我很郁闷,但碍于母后的面子,又不敢明着对他怎样,更不可能直接把他赶走,所以最后只能别过脸,佯装并不在意,而就在这时,我发现江院正仍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并没有要跟着韩护卫他们离开的意思,我愣了愣,以为是韩护卫身上的伤还另有隐情,连忙追问道:“江院正还有什么话要跟朕禀告吗?莫不是韩护卫身上的伤其实还很严重吧?”

  “那倒不是!”江院正淡淡接话,否定得相当干脆,“虽说韩护卫此番的确失血过多,但他毕竟是习武之人,底子本身就比一般人强上许多,养几天也就缓过来了,更何况,他身上的那些刀伤也都不足以致命,并无凶险可言,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臣是真的没有想到,新帝陛下有朝一日竟会对韩护卫如此关心……以前也不知道是谁,一有机会就怂恿臣往他的药里加黄连,要不然就是往他的茶里或饭里下泻药,除了□□没下过之外,臣以往研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粉,陛下可都是给他下过一遍了……”

  “……”

  我没想到江院正会选在这个时候突然揭我的老底,一张脸当即涨得通红,但好在韩护卫这会儿已经走远了,应该不可能听到这些话,所以我强装淡定地接茬——

  “那,那都是因为他当初几次三番得罪朕又死不悔改,所以朕自然是要给他点厉害瞧瞧的……但是,他前段时间已经郑重地向朕道过歉了,所以朕就决定不计前嫌地大方原谅他,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再给他的药和吃食里乱加东西了,如果被朕发现的话,朕绝不轻饶……”

  停了停,又抢在他发话前赶紧补一句,“还有,这件事你也不准告诉韩护卫,以后更不准再提了,如果被他知道的话,朕就治你的罪!”

  “呵——”江院正闻言失笑,“既然新帝陛下都这样说了,臣自会遵旨行事!”语毕,又佯装懊恼地长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了,臣以后就少了一个乐趣……”

  他最后这句话听得我嘴角狠狠一抽,半晌无语。

  这位江院正什么都好,医术在整个太医院也是首屈一指的,但就是爱好有些特别,不仅喜欢研制各种奇奇怪怪的药,而且还喜欢拿这些药“折磨”人,所幸他一向只对“得罪”他的人下药,加上他每次下药都下得神不知鬼不觉,很多人往往中招却不自知,还以为是自己吃错了东西。

  他是父皇八年前从宫外请回来的神医,年纪比父皇还要小上几岁,说是“请”,但其实是他自己缠着父皇回来的,因为当时恰逢慕容王妃和慕容云霏两人的顽疾日渐加重,慕容王叔就入宫来求父皇帮忙,父皇便立刻派人在各地寻找神医,但却始终一无所获,后来有一天,父皇去城外皇极寺进香,途中突遭暴雨,正好遇到他也在同一个亭子里避雨。父皇当时见他背着药箱,知晓他也是名游历四方的大夫,便顺口将慕容王妃和慕容云霏母子俩在生产时落下的顽疾给他描述了一遍,并问他能否根治,结果他说自己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类疑难病症,但可以一试。

  父皇以为他没把握,之后就没再搭理他,谁想他从那之后却一直死赖在父皇身边不走,坚持要亲眼瞧一瞧这例病症,父皇被缠得无法,最后只得将他带回了皇宫,再之后,他也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双双被“弱症”缠身的慕容王妃和慕容云霏,在经过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他说慕容王妃的弱症已经病入胃肠,需得饮食和药石双管齐下,慢慢调理,而且要耗时多年方能见效,至于慕容云霏的先天弱症,他只需两年就能将其治愈。

  其实父皇和慕容王叔两人当初并不相信江院正夸下的这番海口,最后还是慕容王妃点了头,说是不忍再见到云霏每日抱着药罐子,坚持要请他为自己和云霏诊治。

  尽管慕容王妃最后还是没能逃脱香消玉殒的命运,但江院正的确治好了慕容云霏,而且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这之后父皇便力排众议将他晋为了太医院院正,在医术方面也十分信任他,就连皇祖母和太皇太妃等人抱恙,也都是请他前去诊治的,只是母后好像不太喜欢他,所以之前一直都是让徐院副替她请脉的。

  我这厢正想得出神,就见江院正已收起了笑,并难得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言归正传,臣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禀告新帝陛下——”他一板一眼地说着,语气依旧淡定,末了,又突然压低嗓音添上一句道,“是关于毒——”

  “什么?!”我不等他话音落下便急急抢白道,“你是说韩护卫不止受了伤,而且还中毒了?!”

  “不,不是韩护卫——”他再度斩钉截铁地否认,“新帝陛下难道已经忘了吗?您上回不是派贴身侍卫将一枚袖箭交给臣,要臣调查那上面涂的是何种毒……”

  他一面说,一面从左边袖袋里摸出了一枚用绢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袖箭,将其递到我眼前——

  “……臣已经有结论了!”

  我一滞,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自己那日在城楼上吩咐洛心尘的话,当下轻轻“哦”了一声,正想接话,就听对方又自顾自地继续往下道:

  “涂在这枚袖箭上的并非普通的□□,而是蛊毒!”

  什么?蛊毒?

  因为他最后这两个字,我的心也跟着狠狠一震,一下子联想起了母后之前强行让我和洛心尘两人服下的子母蛊。

  我很想问江院正有没有听说过子母蛊,但碍于洛心尘此刻就在殿外,我犹豫了许久,终是没敢问出口,虽说他如今也和我一样中了蛊,甚至还要比我再惨上一点,但这并不影响他去母后那儿打小报告,而且以他对母后的忠心,说不定拼着一死,也绝不会容忍我做出有违于母后安排的事情。

  所以我只能接着江院正的话继续往下追问:“那……究竟是什么样的蛊毒呢?”

  “回新帝陛下,臣当年游历四方时曾对这种蛊毒有所耳闻,此毒名为‘香消’,是用蛮族部落里特有的蛊虫制成的,入血即融,即便用换血之法也不可解,而与此同时,中蛊之人的身体也会自带一种异香,此后,这个人的身体便会越来越弱,直至全身香味消失殆尽,便是中蛊之人身亡之时……”

  江院正说这番话的语气依旧淡定如常,但我却是听得一阵毛骨悚然——

  “……如果没有解药,人中此蛊之后,不月即亡,但即便有解药,充其量也只能暂时压制住体内的蛊虫,并不能将其根除,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继续服用新的解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可治……”

  话到这里,他特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下我的脸色,“新帝陛下此前遇刺一事,臣已经听韩护卫提过了,他说下蛊之人是个行踪诡秘的黑衣男子,单从武功路数上无法断定其身份,但这个人的目的很显然是想要新帝陛下的命,却又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并不希望新帝陛下一下子毙命……”

  我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他希望朕慢慢地死?亦或,是想利用这种蛊毒来控制朕,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正是如此!”闻言,江院正的眼底顿时闪过一抹精光,“臣不才,以臣之见,新帝陛下说的这两种可能性的确是最大的,尤其是第二种!”

  我心口一紧,当即陷入了沉默。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此前遇刺一事的真相好像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倘若刺客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取我性命,那我还可以理解为他是看不惯我当皇帝,想杀了我给其他人“开道”,但现在他的目的却变成了想利用我这个月檀皇帝身份的来达成其他目的,暂且不论他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未免也太高看我这位新帝了,以我的“无能”之资,又能替他们达成什么目的呢?

  许是见我这会儿一直不出声,江院正那厢突然主动开了口:“新帝陛下已经猜到是谁对您下手了吗?”顿一下,有意无意地再补一句,“臣瞧着,这枚袖箭倒像是孝贤王爷之物!”

  他此语一出,我立刻抬眼看他,没错过他眸中一晃而过的那抹狡黠之色。

  我嘴角一抽:“你不会也想告诉朕,这是孝贤皇叔下的手吧?”

  我敢肯定他是在说反话,因为按照他刚才的说法,皇叔虽然仍旧不能被排除嫌疑,但却比之前明显小了许多。

  “呵——”他显然也听出了我话里的反讽,答话的语气亦染上了几分不合时宜的调侃,“孝贤王爷的确是现阶段最有可能对新帝陛下下杀手的,但也请新帝陛下别忘记一件事——”

  他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拖长了声调——

  “王爷并不懂蛊,而如果不是擅长蛊术之人,根本就驾驭不了这种蛊毒,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蛊毒……”

  我听到这里狠狠白了他一眼,随后侧过头去瞥了一眼仍坐在殿外横梁上的那抹橙色身影,继续冲江院正发话:“既然不是皇叔下的手,那你还跟朕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

  尤其还当着那个对皇叔抱有敌意的洛心尘的面!

  然而江院正显然没有注意到我此刻的“暗示”,还是维持着刚才的调侃语气接茬:“虽然孝贤王爷的确不懂蛊术,但并不代表他身边没人懂蛊……”

  “你的意思是?”

  “新帝陛下不会忘了吧?太皇太妃就曾是蛮族的天女,精通各种蛮族蛊术……”

  什么?!

  他这话一出口,我整个人当即一震,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道:“可是……太皇太妃都已经病成那样了,又怎么可能对朕下蛊?”

  虽说我跟太皇太妃的确算不上特别亲近,但因为皇祖母和孝贤皇叔两人的关系,她对我还是很好的,以前每次去皇祖母那儿看她,她都会给我准备各种好吃的,看我的眼神也每每透着和蔼可亲,我不相信这样的太皇太妃会对我下手。

  “臣可没说是这太皇太妃下的蛊——”大概是听出了我话里的维护之意,江院正再度笑了笑,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正经,“臣的意思是,陛下大可以往这个方向去查!”

  他这句话说得我再度一震。

  我突然想起,母后之前曾说过,皇叔的背后隐藏着一股势力,难不成,就是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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