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情深_双生花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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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情深

  祁充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不过他还是没再追问,而是说:“我记得第二天一早,你娘亲带人来接你回家。听你娘说,第二天早上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倒在唐欣的床边,脸颊发烫,十分虚弱。”

  “恩。”邱林还是紧偎着余姑姑,看了一眼祁充后,又马上低下头。

  “你能确认你听清楚唐欣说的话了吗?”

  “能。虽然我很虚弱,但我离她很近。”

  “那你回家后,有把唐欣说梦话的事告诉其他人吗?”

  “有。我告诉了郑先生。”邱林立刻说。

  “为什么是郑先生呢?”

  “郑先生和于思梅早就认识,我肯定要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他。”

  “是什么时候告诉郑先生的,他是什么反应?”

  邱林有所犹豫,迟迟没有回答。

  祁充又问:“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族长?”

  邱林这才说:“族长很凶,比我娘还凶,我怕她。”

  “为什么会在于思梅下葬的时候把这件事说出来呢?”

  “我看到唐欣站在于思梅的墓碑前,心里很难受。她不配站在那儿。”邱林十分激动,既委屈又气愤地看向我,“我之前把这事告诉郑先生,他说事关重大,唐欣身份尊贵,仅凭几句梦话不能说明什么。可我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听见,肯定就是唐欣杀了于思梅,她就是凶手。”

  “当晚听到唐欣说那些话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跟葬礼时一样吗?”

  邱林又收回视线,慢慢地说:“那天我去她屋里找她,我跪着求她,她完全不理我,自个睡着了。我之前没吃多少晚饭,肚子也饿的不行,跪着跪着就跪不动了,倒在地上也睡着了。半夜被她的叫声吵醒时,我还迷迷糊糊的。”

  “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吗?”

  邱林愣了下,认真地说:“也不是。后来听到她说‘于思梅,你自不量力,你该死’的时候,我就完全清醒了。”

  “你清醒了之后想了什么?”

  “我当时觉得床上的就是个疯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那你不害怕吗?”

  “害怕,后来我听她说,于思梅活该死在她的剑下,那时候更害怕了。”

  “那个时候为什么不选择回家呢?”

  邱林迟疑了下,说:“那时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还特别怕发出声音后吵醒她。万一她发现我听到了她的秘密,她也许会直接要了我的命。所以我干脆一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所以从她说梦话开始到最后,你都没有动作,是吗?”

  “恩。”

  “所以你是一直趴在床边的地上,这样的话,你能看清床上的状况吗?”

  “不能。啊。”邱林猛然抬头,双颊绯红,神色紧张,口齿不清,“不,不是,我是说我能看清,看清一些。不对,我确实没看清什么,但我确实听到那个女人她,她说了……”

  忽然,邱林甩开她依偎许久的余姑姑的手臂,转头挤进人群,眨眼间没了踪影。

  “邱林,你去哪儿啊,你话没说完,怎么突然就跑了啊!”几个人大声叫唤着追赶上去。

  剩下的人面色各异,我更是深感疲惫,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还是于宣雪清冷地开口,打破了僵局:“邱林只是个八岁孩童,其言不可当真。于思梅之死,还有劳祁大人尽早查清,我好给族人一个交代。”

  祁充淡淡地点了点头。

  “各位请回去吧,这里没什么事了。”于宣雪又说。

  众人犹豫一阵,逐渐散去。

  “族长,那我们家的美人树怎么办?”剩下一个女人慌张地问,问完还不安地瞥向我这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棵躺在地上,再没有半点高贵华丽的树。

  我轻蔑地啐了一口,对女人说:“树是我砍的。你想怎么样,可以直接对我说。”

  于宣雪居然诡异地笑了笑:“唐小姐,那你想如何负责呢?”

  “一棵只存在于盘山的树罢了。”一旁的祁充居然轻描淡写地说,“于族长,这次是你的族人无故冤枉唐欣在先。这棵除了你们无人关心的树,砍了就砍了,想种就再种上,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祁充说完,留给于宣雪和女人一个潇洒的背影。我强压下想笑的欲望,飞快地跟上祁充。

  祁充理应知道我在他身后,却无视了我。我一点不恼,等到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我冲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祁充,祁大人,有空吗?我想向你请教些事。”

  祁充立刻说:“好。”他这副果断的模样,让我怀疑他等我搭话早等的不耐烦了。

  我们俩站在一处无人的田野边,四周十分开阔。微风习习,不时响起几声清脆的鸟叫,让人心旷神怡。

  “祁充,刚刚多亏了你。我本来想好好和盘泥族人沟通的,可是我太生气了,没控制住自己。”我有些懊恼,我不该是这样的。可能是在盘山的一切都不顺利,我已经精疲力竭了吧。

  “没事。”祁充的回答十分干瘪,但我听着很是受用。

  “你什么时候发现邱林在说谎的?”我好奇地问。

  “我让她说一下那晚的情况。她一说完,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祁充说。

  “我才不信呢,你说大话。”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心中早就信了。我炯炯有神地盯着祁充,生怕错过一丝细微的变化。

  祁充脸上闪过一个难得的微笑,说:“邱林描述那晚的情况,一直在说你怎么怎么样,说的头头是道,连细节都不放过,却几乎没提到她自己的事情。我反复问了几次,她的回答几乎一模一样,很像是精心编造的故事,所以记忆才会俺么清楚。而且,她似乎有意回避直接提及你的名字。”

  我仔细回忆了下,频频点头:“恩,这么一想,确实挺怪的。她和你说起下葬那天的事时,明明很厌恶地直呼我唐欣这,唐欣那的。”

  “恩,确实如此。后来我问了她一些问题,她事先没有准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免紧张,一时之间也无法考虑得太仔细,说着说着就露馅了。”

  “祁充你真厉害!这么轻易地就拆穿了邱林的谎言。”我无比诚恳又崇敬地感叹。

  祁充总算有些害羞,侧过头看向远方,呆呆地说:“不是我多厉害,我是大理寺正,之前查过不少案子,审过几个朝中大臣。和他们比起来,邱林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不难对付。”

  “才不是呢,邱林说的义正言辞,我以为她真听到我说梦话了呢。”说到这里,我突然一慌,脑海中浮现当初我被抓进大理寺,祁充在牢中审问我的情景。祁充也许还是坚信,唐欣就是杀害于思梅的凶手。他不遗余力地为我争辩,只是为了揭穿邱林的谎言,与他的坚信无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刚刚说的那句话,会不会被祁充理解成,我承认是我杀了于思梅?祁充到底对我的身份了解多少?

  可惜,祁充始终没有回答我,还是保持侧着头的模样。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依然离我很近。

  已是傍晚,太阳沿着山峰笔直的山脊线缓缓滑落,柔和的光芒沿着山峰大地一路前行,最终洒到我们身上。祁充一半脸颊上铺着金黄的光,一边脸颊浸没在迷蒙的阴影中。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两面的祁充,既熟悉又陌生。细想之下,比起太子,我与祁充的相遇更早,是在五年前的祁府宴席上。可是我完全不记得当时的他是什么样子,大概是因为那时我的思绪都在于文天和于宣雪身上。

  此刻,我有种莫名的冲动,无法克制,喷薄而出。

  “祁充,刚刚审邱林的时候,你很会说话嘛,几句话就把她引到陷阱里去了。但你平时寡言少语,为什么不多说说自己的事呢?”即便知道这很冒昧,我还是忍不住问,“认真算起来,我们五年前就认识了吧。我们应该算朋友,对吧。”

  祁充回头,对我说:“我自己没什么令人在意的事,自然没必要多说。”

  祁充没有多余的表情,可我看懂了他的意思,我不知道原来我可以这么敏锐。祁充喜欢我。

  没什么好惊讶的。我很自私,他既然没有明言,我就假装不知道。我已经做了决定,接受命运的安排,以唐欣的身份嫁给太子,再远的事,我便不愿再想了。

  “祁充,有你辅佐太子,真是太子的福气。”我带着温和的笑意轻声说。

  “太子值得。”

  “恩。”

  我又没心没肺地笑了笑,说:“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我转身要走,哪知祁充还停留在原地,没有动作。

  “怎么了?”我问。

  “唐小姐,我也有个问题想请教你。”祁充神色稍微有点不自在,这很罕见,估计是个让我很难回答的问题。

  我怔住,难道祁充也发现我发现他喜欢我的事?祁充多聪明的人啊,肯定是我刚刚反应不对劲,被他看出来了。

  我犹豫了下,鼓起勇气说:“恩,你救了我,我欠你的。有什么想问的,你直说吧。”

  我说的很坦然,但心脏却剧烈地跳动着。扑通扑通,像是将要接受什么审判。如果我从未遇见太子,或许我会对祁充产生情愫。然后因为他的家世,因为他是祁青江的儿子,而与他产生隔阂和矛盾。无可否认,祁充帮了我很多,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盘山。在他身边,我也会放下一些戒备,当然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而已,毕竟他比太子更让人捉摸不透。其实也许并不是捉摸不透,只是我很少去在意他,于是很少去揣摩他。比如现在,我就猜到了他会问我……

  “你知道于长欢的下落吗?你能告诉我吗?”祁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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