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_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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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是!”

  他扯起我,像安置一块东西一样将我安置在床塌的一方角落,气恨道:“跟块木头一样,你看看别人是怎么侍寝的!”

  不一时如夫人满面春风地到了,穿的是侍寝的衣服,姿色中庸的她,便也显得凹凸有致。拜过轩释然,始才瞧见床塌上还有一个衣不蔽体的我,艳丽的笑容立时转为恨毒。

  到来岳州将军府,我住的一直是轩释然居住的院落,没有轩释然的应允,他人进不得,我也出不去,却不代表外面的人不知道我现今是什么身份,过的又是怎样的生活。往日即便顶着相府小姐和燕王妃金尊玉贵的身份,如夫人想甩我耳光便放肆地对我扬手,而今扒开了一切光环,与她一般同为轩释然侍寝的女人,甚至我还不如她有个妾夫人的名分,还能指望她宽待我不成?

  到底轩释然在此处,有着上次被捏碎腕骨的惨痛教训,她也不敢造次,只鄙夷地恨着我,因有我这‘外人’在场,她为轩释然侍寝微有难色,“将军……”

  轩释然一把揽过她,手指攫住她的下颚,低眼看她,懒散地道:“你还忌讳外人在场么?”

  迎上轩释然的目光,如夫人立即媚眼如丝,恩宠面前,倒是暂把我这敌人抛到一边去了,全副身心做作地取媚起来。明明轩释然懒散的那话,践踏与贬义十足,她却全当称赞领受了起来。

  轩释然的声音因为疏懒而愈加低沉沙哑:“好好表现,让她学学。”

  哪抵轩释然的魅力四射,如夫人忍不住痴慕地望着她的将军,所有的语言都是无力,瘫软地汇作了春心荡漾的一个字:“是。”

  我想不看不听都不能。后来也无所谓了,空落落地听着,空落落地瞧着。

  横竖自到来岳州的那日,自己已是一具行尸走肉。

  以为自己已是一具偶人,不会着意什么,不会在意什么,譬如这几日,不吃不喝不会觉得饿,挨打受罚不会有一句怨言不会有一句求恕,此刻闻着一室情-欲的味道——轩释然与另一个女人在我眼前制造出的情-欲味道——还是忍不住作呕。比作呕更沉闷的钝痛,也如牛毛细针从我心口钻了出来。很不舒服,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很不舒服。身体里乱蹿的意识指使我行动起来,扑了过去,目标赫然是如夫人。我狠狠去推她,我也不知道我什么要推她,不知道我什么要这么做,更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轩释然愣住了。

  如夫人也愣住了。

  但如夫人仅仅愣了一瞬,便目光喷火地瞪着我,然后,反扑过来,与我扭打作一团。

  此情此景,轩释然更是一脸诧异。

  撕打中,如夫人尽管力气十足,然我蛮横中,竟然占了上风,将她推下了床去。

  “将军……”如夫人如泣如诉地望着轩释然。

  地板上的如夫人,蓬头散发,满脸泪渍,又一丝不挂,形象秽-糜之极,轩释然只瞧了一眼,便厌弃地赶走了她。

  然后,轩释然转目,瞧着床塌上的我。

  我的形象比如夫人好不了多少,不过身上尚有衣物,脸上没有泪水而已。

  轩释然的神色犹存不可思议。

  然后他阴恻恻,又判研地俯视着我,“赶走了她,你便为我侍寝吧。”尽管他话说的森冷,但眼底却有笑意,心情很好的样子。

  ——换作任何一个男人,床塌上,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他心情都不会坏到哪里去吧?

  何况为他争风吃醋的女人还是我。

  虽然,我这莫名其妙的举止,或许不是因为争风吃醋,但这行为,看在谁人的眼里,都是那么回事。

  他搂我在怀,吃吃笑着,“做了别人的妻子年余,怎么会不懂得怎么服侍男人?原用不着她来教。……不过,她走这一遭,也不全是坏事。”显然,是就先前两个女人荒唐的扭打而言。

  他慢慢俯下身来。

  我使足最后的,全部的力气,推开了他的身体,冷然地排斥道:“你别碰我,你很脏!”

  到来岳州的几日,他碰我,尽管只当自己是死物,我也没有觉得他脏;此时此刻以碰过如夫人的身体再来碰我,我却觉得他很脏。

  恰时又一阵恶心感涌至喉头,我俯下身,趴在床边,便呕吐了起来。

  吐的便是先前吃下的粥。

  几日不曾吃东西,久不进食,今晚倒是吃了些延续生命的食物,终究还是一干二净地吐了。

  吐了好,吐了好啊。

  我微笑起来,这样不久就能死了吧。死了,就什么都解脱了。

  骤日累积的身体上负荷不起的疼痛,心灵上负荷不起的疼痛遽然排山倒海地袭来,本来对我还有一丝着恼的轩释然见此景,已是急怒发自内心地呼喊道:“拂希——!”

  意识被抽走了一小块,一大块,一半,一大半……

  最终归结为原始的空白。

  我昏死了过去。

  再醒来是三日后。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轩释然英俊的面容,连他脸色的憔悴,瞬时都因我的醒来而倍显容光焕发了,“师父果然医术高明,说这会醒来,当真一时不差。”他亲自拿手绢拭着我的唇角,手里还端着药碗,口中犹有苦味,想来刚喂过我汤药,此刻在擦拭我唇边残留的药渍。

  他的笑容明朗,整个人宛然有灼人的光芒。丝毫不因我这场病痛为他带来,以及之前的折磨凌虐而心怀内疚,还表现的云淡风轻,笑的事不关己。便如昔年雪原山洞那一场暴怒之后,面对我的控诉,他的雍雅笑意。

  我便知道,那凌暴已告一段落。

  果然,他唇角微牵,似笑非笑:“现在两清了。”

  他吻一吻我的唇,温柔地道:“你也吃了苦头,我不再愤恨你了。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爱你,宠你。”

  他微微侧身,身后大堆熟识的人便都对我含笑福身。

  杨莲婷泪眼花花地喊道,“拂希小姐……”

  小莲亦是笑中带泪,显然亦是因轩释然的话感激涕零,“拂希小姐。”

  轩释然道:“杨莲婷和小莲都是之前服侍过你的,还是让他们服侍你,另外我又增派了二三十个使唤的侍女……”

  想让我当奴做婢的时候,便将我软禁在他的院落里,不与外人相通,与人隔绝。这想让我做主子了,就又把旧日仆婢派过来,甚至加倍仆婢侍侯我。

  由着他说话,我只将脸侧向了里侧,不伤悲哭泣,也不感恩称谢。

  小小的病痛,虽然昏睡了三日,到底要不了人的命。没有死也没关系,我也从没刻意寻死,求死。总归戈壁上,他自将那一箭射向我,我的心已经哀过于死。

  死与没死又有什么差别?

  要说恨他么?我也不恨他。也许有朝一日恨尽了天下所有人,我也恨不了他。他是轩释然。我怎么对他生得起恨意?不得不说,这也是我的悲哀。连日来受尽了屈辱,竟然对他一丝恨意也没有。

  此后数日都养着病,他虽没再限制我的自由,我却也不出他住的院落。到处走动做什么,只会让自己成为别人饭后谈资,身份娇贵的相府小姐,也不过连自己命运都自主不了的卑微女人。害苦了自己,也害苦了燕顼离。齐国将军府居所里的燕王妃,多大的讽刺和笑话。轩释然也一样。虽夺人妻室,想必也并不觉得有何炫耀和欣喜之处。反倒对燕顼离恨之如骨。数来数去,三个人,便有三个人的痛。

  轩释然白日常陪着我,便是我不说话,他也会与我笑谈言语。或者坐我不远处处理着军政。加之京中有擎天侯约束,宣王在京中待不住,大张旗鼓地到来了岳州,立志要干一番大事业,开疆阔土,严督国防,弘扬大齐国威,扬言向汉武大帝靠齐。轩释然淡淡一哂,顺理成章将军务奉与宣王,镇日只陪在我身侧,韬光养晦。

  这日清晨我在院中涂鸦,用墨汁画着纸鸢。轩释然从我身后靠近,贴在我耳边,皱眉轻声问道:“画画怎么不用彩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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