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个人与集体
“说完了吗？”
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冒出来，诸葛晴天转过身。
刘靖穿着有很多蓝色星点的黑西服，舞台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把他照耀的好像广袤无垠的宇宙星河。
那是一幅怎样的景象，看着一片广袤无垠的宇宙星河，就在你的面前，星辰闪闪，光辉流转，宛如微笑着对你问好。
时光停顿？
时钟还在滴答滴答的转动着，没有慢，慢的只是人心。
世界明亮？
他的出现只会让世界显得黯淡无光，失去颜色。
“说完了。”诸葛晴天愣愣的点头，思维有一刻的停顿，很快反应过来，发现星河只是她的幻觉。
他就是刘靖吗？诸葛晴天心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刘靖。
“说完了就交给我吧。”刘靖点头。
“....啊？”诸葛晴天愣了一下，她根本没想过到了这一步该怎么做。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刚才说的代表了什么，所以交给我吧。”刘靖开口说着，站在幕后的赵星知听着他的麦返里的声音，脸色微变。
预想好的事情.....似乎要脱离掌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她怎么制止？难道她能去要求刘靖按照她的演讲稿给全球倒鸡汤和打热血？已经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她拿什么去继续？刘靖怎么读的下去？
“要不要把直播切断？”赵子翼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控制。
“那也不能让这些人都失忆吧....这样解决会引起巨大的舆论。”岳重继续说着。
“还是我们不够重视，主持人应该换成自己人....怎么可以出现这么大的失误，这女孩的一席话，岂不是把个体和族群直接分割开来，让刘靖做选择？”
“他怎么做选择，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成长，接触到我们不过三天，还是个学生，这个时候让他去处理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序列一，一不小心也会粉身碎骨的。”
岳重越想越害怕，这个女孩太疯狂了，她就真没有想过个体和族群之间的问题无法完美解决的？在星河，在源兽那样的威胁下要照顾到所有人，保护好所有人？如果星河联邦有那样的能力，还要源者来干嘛？何必孤注一掷把未来压在源者的身上？
更何况，刘靖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空有领袖的潜力，实际上五十位源者只见过一位，他哪怕带了个无私到极致的好头，说会竭力保护每一个人，哪怕牺牲，如何说服其他源者，让他们心甘情愿站在刘靖的战线？而如果他在意其他源者，只说了自己，又把他们置于何地？这女孩的行为完全将他处于无论说什么都会得罪一大批势力的处境之中。
岳重现在只恨自己没有对这次的演讲有足够的重视，或者说他低估了昨天的九界公告对于社会和每个人的冲击，他们太害怕了，害怕自己也像那六界的生命一样在灾难面前如浮萍般死去。
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场。
赵星知心想着，思维飞快的转动，她的演讲稿确实写得极好，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或许能鼓舞几乎所有的人，给予他们希望，让他们相信源者，相信星河联邦，相信人类的未来。
可这个意外，又或许说前天晚上星河的九界公告，造成的影响太大太深远了，他们生活在刘靖的身边，有着序列一作为他们未来的守护神，对于未来的恐惧，和普通人对于未来的恐惧比起来是天差地别，难以相提并论。
就好像大家都知道有嗜血的强盗要来劫掠村庄了，作为源者守卫的他们有着猎枪甚至大炮，可普通人的家里连把像样的铁器都找不到，该拿什么去抵抗那些强盗？
赵星知发现了自己的无力，她现在发现哪怕是源者守卫的考核，哪怕是那无数的模拟测试里，发生的事情和变数还是太少了，太理想化了，蓝星这八十亿人是未来最重要的基石，可他们每个人独一无二的灵魂也是最大的变数。
“没办法了....真的.....”赵星知几乎绝望了，她看着台下的人，朱牧守脸上的笑脸变得十分僵硬，显然他也知道现在情况的棘手，可是几亿双眼睛盯着这里，他甚至连站起来走到刘靖身边，给他提意见的动作都不能有，因为大家都想听他怎么说，听这位星河联邦第一个试水推到台面上的序列一，听他会怎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止是朱牧守，他身边只要聪明点的高位者都已然是满头大汗，中央空调就好像忽然失去了效用，高旭校长闭着眼深吸气，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微微颤抖，而苏瑾，他已经快哭出来了，似乎见到在诸葛晴天的这一番话下，南华惨淡灰暗的未来。
太敢说了，太疯狂了，太幼稚了!
她怎么会做出这么不计后果的决定？平时不是挺乖的吗？学了这么多年政治和社会学，都学到哪里去了？这是把刘靖架在火上烤啊。
如果他没有做好，没有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回答，圆满的照顾到所有人，安慰好他们，那就成了民族的罪人，会永远被唾弃的。
因为他是星河联邦第一个大肆宣传的源者啊，他是咱们华蓝第一个推上台面的源者啊，可抛弃这些，千万别忘了，他还是个19岁的大一新生啊....
可现在无论如何都没用了，诸葛晴天说的太多太满，高位者听了会觉得害怕，而民众们听着.....只会身临其境的共情，因为就像她所说的那样....
“六界那些死去的生命就是我，就是大多数人，就是现在看着我，或许心中悸动，又或许心中厌烦的人，他们也是我。”
她就是群众的一份子，渺小却又无比真实。
面对这样的绝境，刘靖怎么化险为夷....这怎么可能。
朱牧守看着台上的男孩，刘靖与他的亲生儿子年纪相仿，可他的儿子还在和朋友环球旅行，极限运动，对外界的事情毫不关心，而这位，已然是站在台前，代表了星河联邦，借南华开学典礼这个平台，面相全世界了。
如果换成是他的儿子，或许此刻已经吓得发抖，又或者....羞恼的转头离去？
朱牧守这样想着，可刘靖就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所有人，似乎要把这些面孔印入脑海里，他的脸颊两边只有着一些淡红，甚至分不清是化了淡妆的腮红，亦或者是处于人群聚焦中，正常的一丝兴奋。
他的样子太自然了，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害怕与紧张，明明幕后的三位源者守卫恨不得发明穿梭机回去把诸葛晴天绑走，明明台下的高旭心中急得几乎要犯病，明明苏瑾都用手掩着面不让摄像头拍到他的哭脸。
他只是站在放着礼花的讲台前，穿着一声西装，对着话筒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数人注视着他，他好像不知道，又好像不在乎，亦或者，他只是单纯的绝对自信，不管面临着什么，泰然自若，就像沉重的山，干净的蓝天，浩瀚的星河。
“我知道。”刘靖说着，他的声音穿透性极强，似乎开口就能直击如人的内心，触动到他们心中最柔软温热的那一部分。
“我都知道。”他的声音太温柔了，眼神在那一瞬间似乎流转着波纹，几乎要令人感动的落泪，就好像他真的懂你的全部，你的害怕，担忧，紧张不安，然后对你轻声说着，我都明白。
“但是它要来了，它总会来的，这一步，我得跨过去，你得跨过去，星河联邦要跨过去，我们要一起跨过去。”
刘靖忽然把手上的稿件抬起，有些人甚至觉得他要撕掉那张纸了，就像无数看多了脱口秀演讲的主持人一样，撕掉事先准备好的稿子，这样他们就不知道其实那些主持人只是背了下来。
刘靖没有撕稿子，而且把它放在台下的七八台机位前，无数摄影师都把镜头移过来看着它的正面。
过了几秒，足够大家保存这稿子的全部内容，刘靖把它放下，然后说。
“其实这稿子写的挺好的，真的，我们应该相信未来，相信星河联邦，相信源者。”刘靖说着，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了，他就好像有一种魔力，能让人静下来耐心入神的倾听。
高旭睁开了双眼，眼里有着震惊，苏瑾撒开了手，露出一张哭过的老脸，台后的诸葛晴天不再因为后怕而坐在地上抱着腿发抖，而是抬起头看着刘靖的背影。
赵星知不再濒临绝望，她看着刘靖的侧脸，看到他嘴角的微笑，忽然觉得世界又光彩起来。
岳重的拳不再紧握着，赵子翼不再想着怎么在同一时间关掉所有直播平台。
外面广场上的人不再喝水攀谈，在家里的人不再游心，上班的人停下了手中的笔，吃饭的人停下了筷子。
所有人都听着。
刘靖的下一句，明明很平和，却又带着不可抗拒的说服力，就好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这里的我们相信，不是因为我们只能相信，而是因为我们选择相信。”
他继续说着。
“我其实也想做一个旷世绝伦的演讲，给大家以活力和能量，我其实也有很多煽情和鼓舞的话，甚至有很多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的保证承诺给大家说，因为这些汇聚起来也就是一句话而已。”
“它要来了，源兽，星河，幻想中的怪物，物竞天择的规则，星河是天，我们是物。”
“拿什么去抵挡呢？不满你们说，其实你们看我这几天在各大网络平台飞来飞去的视频，实际上我连导弹都挡不住呢。”刘靖无奈的笑笑，又继续道。
“我很少做承诺，我也不知道哪怕我做了承诺，大家会不会相信。”
“又或者说，承诺就够了吗？仅凭一个从未曾谋面的陌生人的承诺，你们就放下心了？觉得人类无人可挡？我们可以在那些源兽面前保护好所有人？”
“可能吗？蓝星上每天吃饭还可能会噎死几个人呢，在那样的东西面前，谁又敢说出这样的话，做出那样的决定吗？”
刘靖说着，众人的眼神又黯淡下来了，似乎他们也意识到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害怕不是我们拒绝相信和勇敢的理由，这不是鸡汤，因为我允许有人逃避，我也知道一定会有人逃避的，我选择的路只能有一条，三天前我只是个普通人，三天后我站在这里，我告诉大家我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路。”
“我希望这条路上的我不后悔，但是我现在已经害怕了，因为我觉得我会的，我会后悔。”刘靖苦笑一声，然后干脆走到台边坐下，就像个朋友一样平等的跟所有人谈心。
“为什么会后悔？”人群中忽然有个学生开口问，忽然所有人都看向他，他一时紧张的脸全红了。
“因为会死人的。”刘靖很干脆的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会死人啊。”他又重复了一遍。
“哪怕我再努力，我再强，可是我总会有不够强，不够完美的那一刻，那么就会有人死了，因为人生不是一场游戏，不是一部电影，一段胡编乱造的幻想剧情，不是吗？”
“哪怕是很多游戏，你还得充钱才能玩到第一呢，没准上面还有个无限充值的拖压着你呢。”刘靖忽然说道，一时间几乎所有和他同龄的人都笑了，因为他们有见过甚至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让他们觉得很真实。
“所以啊，会有人死，那我一定会后悔的，我会后悔自己为什么拯救不了他们，或许死的会是我曾经见过的不熟悉的面孔，或许会是个家里有年迈父母的上班族，或许是个家庭幸福美满的孩子，或许是个即将和爱人步入婚姻殿堂的女孩，或许是坐公交时遇到过的一个女孩。”
“总会有人死的，这些死去的人有他们的人生，因为我，他们的人生就这样停转了。”刘靖说到一半。
“不是因为你！”人群中忽然有个女孩喊道。
“总会有人死的！不能全都怪你！”更多的人喊道。
“是嘛？”刘靖笑笑，很欣慰很温柔的笑。
“可我还是会后悔的，因为这是我选择的路，我不是选择做一个圣母，我只是选择一条能更完美的路，这条路上的我，得配得上所有相信我的人对我的期待，把我养大的奶奶，我新交的朋友，赵星知，岳重，苏瑶....还有未来的很多人，还有或许会相信我，或许会相信别人的你们。”
“这条路上相信我的人们，会想我更强一点，可以保护好他们，我也是这样想的，因为我不想让他们失望，可是这样就可以吗？想就够吗？”刘靖大声问，大礼堂忽然又沉默了。
“不够的，一样的，其实没什么不同。”
“有人会死，有人会后悔，我会后悔自己选择的路自己没有走好，甚至会有相信我的人，在死亡来临前后悔相信我，那就使我更加后悔，更加悲伤。”
“哪怕只是想想那样的可能，想象着一个男孩女孩，男人女人，他们相信着我，可我让他们失望了，我就好像感受到无数把刀子在我的心口上划着，让我的良心不安，让我的意志摇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我现在在想，我要选这样的路吗？会不会太累了？”刘靖忽然问道。
大家又沉默了，其实他们也觉得很累，真的很累。
“累啊，可是我不想让他们失望。”刘靖说着，然后声音又高昂起来。
“累啊，但是我只有相信自己才可以，因为他们相信我，我不能再相信其他人可以拯救他们，我只能选择相信自己。”
他的情绪愈发高昂了。
“我不害怕吗？我害怕的要死！”
“有人问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成为了源者，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星河为什么选我，随机抽取？又或者是选定的？”
“我从未想过有这样的人生，但是我现在成为了这样的人，我不想选择一条会让爱我的人失望的路，所以我选择一条一往无前的路，哪怕路的尽头是粉身碎骨，哪怕是死在相信我的人前头了，我也就解脱了。”
“会不会很夸张？其实不点都不夸张，我真觉得自己会死，前天的一次意外，我就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刘靖说着，台下坐着的苏瑶忽然脸色微变，低着头，好在没人看她，哪怕是她身边的源者守卫也不知道她误伤刘靖的事情。
如果刘靖在那个瞬间没有龙化，他真的可能会死的，因为哪怕是龙化了，小青的源能潮涌发出来的刀光也差点砍进他的骨头里。
“我刚觉醒源能天赋的自己很强，然后发现其实我很脆弱，连子弹都扛不住，现在我强了一点，又发现其实我一样很容易死。”
刘靖说完就龙化了，在大庭广众之前，对着全世界龙化，这或许是源者的第一次公开展示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嘶”
“卧槽”
“这是什么...”
礼堂内的无数人都瞪大了眼睛，甚至有人吓了一跳，就连坐在第一排的许多人也张大了嘴巴，他们从未亲眼见过这样的场景。
浅金色的龙鳞，浮现在脸颊两侧，额头的一对龙角高高耸起，四肢只有手掌变形，算是比较轻微的龙化，衣服没撑破，可也已经足够震撼。
“挺惊讶吧。”刘靖笑笑，然后开口。
“可是再想想那些源兽吧，上千近万米长的源兽，甚至需要动用一个奇幻文明的底蕴，机械族甚至需要使用类似核武才能将他杀死，这样的东西....”
“谁能不害怕呢？”
大厅再次的沉默了。
“我们该害怕的，我们也安逸的太久了。”
“面对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害怕。”
“只是别忘了啊，我们为何存在，难道我们生下来的意义就是度过自己平淡的一生吗？在和平的年代或许可以，因为我们可以放弃梦想，娱乐至死。”
“在和平的年代，我们甚至可以不和命运做斗争，只要可以安稳度日，谁会想着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有期望着你们为我的演讲鼓掌或者落泪，没有指望你们全都听进去。”
“无法确定的未来和承诺，我给不了你们，因为我也很害怕。”
“我只是希望，如果有人可以在它来临前站出来，不管他是谁，是不是像我一样的源者，或者是一位士兵，一个男人，请你们选择相信他所说的，他所做的。”
刘靖说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他站起来。
“虎头蛇尾，就说到这里，今天晚上星河世界的新篇章开始，我还要去准备。”
然后他对着台下的人，广场上的人，屏幕前的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似乎鞠了很久，他明明以一个十分低微的姿态站在台前，可所有人突然觉得这个19岁的男孩，居然像太阳一样耀眼和伟大。
于是他们也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了，就像朝圣者般注视着这一幕。
国歌忽然响起了，刘靖却直起身来，转过去背向那七八个镜头，歪头用肩膀擦掉一滴眼泪，然后在国歌前奏的独白中一步步走下抬去。
“任何苦难都不足以让我畏缩，任何折磨都不足以让我消沉，只要想到诸神坠落后的自由的人们，我就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快乐和幸福充斥自己的灵魂，不管是乞丐对我的唾弃，还是瞎子对我的轻蔑，亦或是聋子对我的无视，有了这种幸福，一切痛苦都变得美味了。”
这是华蓝第一代国主夏禹，在封建的诸侯时期，民不聊生的时代背景下发下的誓言。
那些诸侯自诩为神子，于是压迫人们，贪婪无德，自卑末而出的夏禹站了出来，将华蓝人民从苦难中拯救出来，并且写下国书，使得华蓝三百年来数十代国主，没有出现一位失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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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冒出来，诸葛晴天转过身。
刘靖穿着有很多蓝色星点的黑西服，舞台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把他照耀的好像广袤无垠的宇宙星河。
那是一幅怎样的景象，看着一片广袤无垠的宇宙星河，就在你的面前，星辰闪闪，光辉流转，宛如微笑着对你问好。
时光停顿？
时钟还在滴答滴答的转动着，没有慢，慢的只是人心。
世界明亮？
他的出现只会让世界显得黯淡无光，失去颜色。
“说完了。”诸葛晴天愣愣的点头，思维有一刻的停顿，很快反应过来，发现星河只是她的幻觉。
他就是刘靖吗？诸葛晴天心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刘靖。
“说完了就交给我吧。”刘靖点头。
“....啊？”诸葛晴天愣了一下，她根本没想过到了这一步该怎么做。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刚才说的代表了什么，所以交给我吧。”刘靖开口说着，站在幕后的赵星知听着他的麦返里的声音，脸色微变。
预想好的事情.....似乎要脱离掌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她怎么制止？难道她能去要求刘靖按照她的演讲稿给全球倒鸡汤和打热血？已经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她拿什么去继续？刘靖怎么读的下去？
“要不要把直播切断？”赵子翼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控制。
“那也不能让这些人都失忆吧....这样解决会引起巨大的舆论。”岳重继续说着。
“还是我们不够重视，主持人应该换成自己人....怎么可以出现这么大的失误，这女孩的一席话，岂不是把个体和族群直接分割开来，让刘靖做选择？”
“他怎么做选择，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成长，接触到我们不过三天，还是个学生，这个时候让他去处理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序列一，一不小心也会粉身碎骨的。”
岳重越想越害怕，这个女孩太疯狂了，她就真没有想过个体和族群之间的问题无法完美解决的？在星河，在源兽那样的威胁下要照顾到所有人，保护好所有人？如果星河联邦有那样的能力，还要源者来干嘛？何必孤注一掷把未来压在源者的身上？
更何况，刘靖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空有领袖的潜力，实际上五十位源者只见过一位，他哪怕带了个无私到极致的好头，说会竭力保护每一个人，哪怕牺牲，如何说服其他源者，让他们心甘情愿站在刘靖的战线？而如果他在意其他源者，只说了自己，又把他们置于何地？这女孩的行为完全将他处于无论说什么都会得罪一大批势力的处境之中。
岳重现在只恨自己没有对这次的演讲有足够的重视，或者说他低估了昨天的九界公告对于社会和每个人的冲击，他们太害怕了，害怕自己也像那六界的生命一样在灾难面前如浮萍般死去。
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场。
赵星知心想着，思维飞快的转动，她的演讲稿确实写得极好，如果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或许能鼓舞几乎所有的人，给予他们希望，让他们相信源者，相信星河联邦，相信人类的未来。
可这个意外，又或许说前天晚上星河的九界公告，造成的影响太大太深远了，他们生活在刘靖的身边，有着序列一作为他们未来的守护神，对于未来的恐惧，和普通人对于未来的恐惧比起来是天差地别，难以相提并论。
就好像大家都知道有嗜血的强盗要来劫掠村庄了，作为源者守卫的他们有着猎枪甚至大炮，可普通人的家里连把像样的铁器都找不到，该拿什么去抵抗那些强盗？
赵星知发现了自己的无力，她现在发现哪怕是源者守卫的考核，哪怕是那无数的模拟测试里，发生的事情和变数还是太少了，太理想化了，蓝星这八十亿人是未来最重要的基石，可他们每个人独一无二的灵魂也是最大的变数。
“没办法了....真的.....”赵星知几乎绝望了，她看着台下的人，朱牧守脸上的笑脸变得十分僵硬，显然他也知道现在情况的棘手，可是几亿双眼睛盯着这里，他甚至连站起来走到刘靖身边，给他提意见的动作都不能有，因为大家都想听他怎么说，听这位星河联邦第一个试水推到台面上的序列一，听他会怎么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止是朱牧守，他身边只要聪明点的高位者都已然是满头大汗，中央空调就好像忽然失去了效用，高旭校长闭着眼深吸气，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微微颤抖，而苏瑾，他已经快哭出来了，似乎见到在诸葛晴天的这一番话下，南华惨淡灰暗的未来。
太敢说了，太疯狂了，太幼稚了!
她怎么会做出这么不计后果的决定？平时不是挺乖的吗？学了这么多年政治和社会学，都学到哪里去了？这是把刘靖架在火上烤啊。
如果他没有做好，没有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回答，圆满的照顾到所有人，安慰好他们，那就成了民族的罪人，会永远被唾弃的。
因为他是星河联邦第一个大肆宣传的源者啊，他是咱们华蓝第一个推上台面的源者啊，可抛弃这些，千万别忘了，他还是个19岁的大一新生啊....
可现在无论如何都没用了，诸葛晴天说的太多太满，高位者听了会觉得害怕，而民众们听着.....只会身临其境的共情，因为就像她所说的那样....
“六界那些死去的生命就是我，就是大多数人，就是现在看着我，或许心中悸动，又或许心中厌烦的人，他们也是我。”
她就是群众的一份子，渺小却又无比真实。
面对这样的绝境，刘靖怎么化险为夷....这怎么可能。
朱牧守看着台上的男孩，刘靖与他的亲生儿子年纪相仿，可他的儿子还在和朋友环球旅行，极限运动，对外界的事情毫不关心，而这位，已然是站在台前，代表了星河联邦，借南华开学典礼这个平台，面相全世界了。
如果换成是他的儿子，或许此刻已经吓得发抖，又或者....羞恼的转头离去？
朱牧守这样想着，可刘靖就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所有人，似乎要把这些面孔印入脑海里，他的脸颊两边只有着一些淡红，甚至分不清是化了淡妆的腮红，亦或者是处于人群聚焦中，正常的一丝兴奋。
他的样子太自然了，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害怕与紧张，明明幕后的三位源者守卫恨不得发明穿梭机回去把诸葛晴天绑走，明明台下的高旭心中急得几乎要犯病，明明苏瑾都用手掩着面不让摄像头拍到他的哭脸。
他只是站在放着礼花的讲台前，穿着一声西装，对着话筒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数人注视着他，他好像不知道，又好像不在乎，亦或者，他只是单纯的绝对自信，不管面临着什么，泰然自若，就像沉重的山，干净的蓝天，浩瀚的星河。
“我知道。”刘靖说着，他的声音穿透性极强，似乎开口就能直击如人的内心，触动到他们心中最柔软温热的那一部分。
“我都知道。”他的声音太温柔了，眼神在那一瞬间似乎流转着波纹，几乎要令人感动的落泪，就好像他真的懂你的全部，你的害怕，担忧，紧张不安，然后对你轻声说着，我都明白。
“但是它要来了，它总会来的，这一步，我得跨过去，你得跨过去，星河联邦要跨过去，我们要一起跨过去。”
刘靖忽然把手上的稿件抬起，有些人甚至觉得他要撕掉那张纸了，就像无数看多了脱口秀演讲的主持人一样，撕掉事先准备好的稿子，这样他们就不知道其实那些主持人只是背了下来。
刘靖没有撕稿子，而且把它放在台下的七八台机位前，无数摄影师都把镜头移过来看着它的正面。
过了几秒，足够大家保存这稿子的全部内容，刘靖把它放下，然后说。
“其实这稿子写的挺好的，真的，我们应该相信未来，相信星河联邦，相信源者。”刘靖说着，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了，他就好像有一种魔力，能让人静下来耐心入神的倾听。
高旭睁开了双眼，眼里有着震惊，苏瑾撒开了手，露出一张哭过的老脸，台后的诸葛晴天不再因为后怕而坐在地上抱着腿发抖，而是抬起头看着刘靖的背影。
赵星知不再濒临绝望，她看着刘靖的侧脸，看到他嘴角的微笑，忽然觉得世界又光彩起来。
岳重的拳不再紧握着，赵子翼不再想着怎么在同一时间关掉所有直播平台。
外面广场上的人不再喝水攀谈，在家里的人不再游心，上班的人停下了手中的笔，吃饭的人停下了筷子。
所有人都听着。
刘靖的下一句，明明很平和，却又带着不可抗拒的说服力，就好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这里的我们相信，不是因为我们只能相信，而是因为我们选择相信。”
他继续说着。
“我其实也想做一个旷世绝伦的演讲，给大家以活力和能量，我其实也有很多煽情和鼓舞的话，甚至有很多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的保证承诺给大家说，因为这些汇聚起来也就是一句话而已。”
“它要来了，源兽，星河，幻想中的怪物，物竞天择的规则，星河是天，我们是物。”
“拿什么去抵挡呢？不满你们说，其实你们看我这几天在各大网络平台飞来飞去的视频，实际上我连导弹都挡不住呢。”刘靖无奈的笑笑，又继续道。
“我很少做承诺，我也不知道哪怕我做了承诺，大家会不会相信。”
“又或者说，承诺就够了吗？仅凭一个从未曾谋面的陌生人的承诺，你们就放下心了？觉得人类无人可挡？我们可以在那些源兽面前保护好所有人？”
“可能吗？蓝星上每天吃饭还可能会噎死几个人呢，在那样的东西面前，谁又敢说出这样的话，做出那样的决定吗？”
刘靖说着，众人的眼神又黯淡下来了，似乎他们也意识到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害怕不是我们拒绝相信和勇敢的理由，这不是鸡汤，因为我允许有人逃避，我也知道一定会有人逃避的，我选择的路只能有一条，三天前我只是个普通人，三天后我站在这里，我告诉大家我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路。”
“我希望这条路上的我不后悔，但是我现在已经害怕了，因为我觉得我会的，我会后悔。”刘靖苦笑一声，然后干脆走到台边坐下，就像个朋友一样平等的跟所有人谈心。
“为什么会后悔？”人群中忽然有个学生开口问，忽然所有人都看向他，他一时紧张的脸全红了。
“因为会死人的。”刘靖很干脆的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会死人啊。”他又重复了一遍。
“哪怕我再努力，我再强，可是我总会有不够强，不够完美的那一刻，那么就会有人死了，因为人生不是一场游戏，不是一部电影，一段胡编乱造的幻想剧情，不是吗？”
“哪怕是很多游戏，你还得充钱才能玩到第一呢，没准上面还有个无限充值的拖压着你呢。”刘靖忽然说道，一时间几乎所有和他同龄的人都笑了，因为他们有见过甚至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让他们觉得很真实。
“所以啊，会有人死，那我一定会后悔的，我会后悔自己为什么拯救不了他们，或许死的会是我曾经见过的不熟悉的面孔，或许会是个家里有年迈父母的上班族，或许是个家庭幸福美满的孩子，或许是个即将和爱人步入婚姻殿堂的女孩，或许是坐公交时遇到过的一个女孩。”
“总会有人死的，这些死去的人有他们的人生，因为我，他们的人生就这样停转了。”刘靖说到一半。
“不是因为你！”人群中忽然有个女孩喊道。
“总会有人死的！不能全都怪你！”更多的人喊道。
“是嘛？”刘靖笑笑，很欣慰很温柔的笑。
“可我还是会后悔的，因为这是我选择的路，我不是选择做一个圣母，我只是选择一条能更完美的路，这条路上的我，得配得上所有相信我的人对我的期待，把我养大的奶奶，我新交的朋友，赵星知，岳重，苏瑶....还有未来的很多人，还有或许会相信我，或许会相信别人的你们。”
“这条路上相信我的人们，会想我更强一点，可以保护好他们，我也是这样想的，因为我不想让他们失望，可是这样就可以吗？想就够吗？”刘靖大声问，大礼堂忽然又沉默了。
“不够的，一样的，其实没什么不同。”
“有人会死，有人会后悔，我会后悔自己选择的路自己没有走好，甚至会有相信我的人，在死亡来临前后悔相信我，那就使我更加后悔，更加悲伤。”
“哪怕只是想想那样的可能，想象着一个男孩女孩，男人女人，他们相信着我，可我让他们失望了，我就好像感受到无数把刀子在我的心口上划着，让我的良心不安，让我的意志摇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我现在在想，我要选这样的路吗？会不会太累了？”刘靖忽然问道。
大家又沉默了，其实他们也觉得很累，真的很累。
“累啊，可是我不想让他们失望。”刘靖说着，然后声音又高昂起来。
“累啊，但是我只有相信自己才可以，因为他们相信我，我不能再相信其他人可以拯救他们，我只能选择相信自己。”
他的情绪愈发高昂了。
“我不害怕吗？我害怕的要死！”
“有人问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成为了源者，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星河为什么选我，随机抽取？又或者是选定的？”
“我从未想过有这样的人生，但是我现在成为了这样的人，我不想选择一条会让爱我的人失望的路，所以我选择一条一往无前的路，哪怕路的尽头是粉身碎骨，哪怕是死在相信我的人前头了，我也就解脱了。”
“会不会很夸张？其实不点都不夸张，我真觉得自己会死，前天的一次意外，我就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刘靖说着，台下坐着的苏瑶忽然脸色微变，低着头，好在没人看她，哪怕是她身边的源者守卫也不知道她误伤刘靖的事情。
如果刘靖在那个瞬间没有龙化，他真的可能会死的，因为哪怕是龙化了，小青的源能潮涌发出来的刀光也差点砍进他的骨头里。
“我刚觉醒源能天赋的自己很强，然后发现其实我很脆弱，连子弹都扛不住，现在我强了一点，又发现其实我一样很容易死。”
刘靖说完就龙化了，在大庭广众之前，对着全世界龙化，这或许是源者的第一次公开展示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嘶”
“卧槽”
“这是什么...”
礼堂内的无数人都瞪大了眼睛，甚至有人吓了一跳，就连坐在第一排的许多人也张大了嘴巴，他们从未亲眼见过这样的场景。
浅金色的龙鳞，浮现在脸颊两侧，额头的一对龙角高高耸起，四肢只有手掌变形，算是比较轻微的龙化，衣服没撑破，可也已经足够震撼。
“挺惊讶吧。”刘靖笑笑，然后开口。
“可是再想想那些源兽吧，上千近万米长的源兽，甚至需要动用一个奇幻文明的底蕴，机械族甚至需要使用类似核武才能将他杀死，这样的东西....”
“谁能不害怕呢？”
大厅再次的沉默了。
“我们该害怕的，我们也安逸的太久了。”
“面对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害怕。”
“只是别忘了啊，我们为何存在，难道我们生下来的意义就是度过自己平淡的一生吗？在和平的年代或许可以，因为我们可以放弃梦想，娱乐至死。”
“在和平的年代，我们甚至可以不和命运做斗争，只要可以安稳度日，谁会想着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有期望着你们为我的演讲鼓掌或者落泪，没有指望你们全都听进去。”
“无法确定的未来和承诺，我给不了你们，因为我也很害怕。”
“我只是希望，如果有人可以在它来临前站出来，不管他是谁，是不是像我一样的源者，或者是一位士兵，一个男人，请你们选择相信他所说的，他所做的。”
刘靖说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他站起来。
“虎头蛇尾，就说到这里，今天晚上星河世界的新篇章开始，我还要去准备。”
然后他对着台下的人，广场上的人，屏幕前的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似乎鞠了很久，他明明以一个十分低微的姿态站在台前，可所有人突然觉得这个19岁的男孩，居然像太阳一样耀眼和伟大。
于是他们也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了，就像朝圣者般注视着这一幕。
国歌忽然响起了，刘靖却直起身来，转过去背向那七八个镜头，歪头用肩膀擦掉一滴眼泪，然后在国歌前奏的独白中一步步走下抬去。
“任何苦难都不足以让我畏缩，任何折磨都不足以让我消沉，只要想到诸神坠落后的自由的人们，我就感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快乐和幸福充斥自己的灵魂，不管是乞丐对我的唾弃，还是瞎子对我的轻蔑，亦或是聋子对我的无视，有了这种幸福，一切痛苦都变得美味了。”
这是华蓝第一代国主夏禹，在封建的诸侯时期，民不聊生的时代背景下发下的誓言。
那些诸侯自诩为神子，于是压迫人们，贪婪无德，自卑末而出的夏禹站了出来，将华蓝人民从苦难中拯救出来，并且写下国书，使得华蓝三百年来数十代国主，没有出现一位失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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