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七月二十七日，晴，南华大学南门停着无数的车辆，人满为患，市政不得不派出更多的警员来维持秩序。
今年开学与以往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多了大量的记者，甚至有各国的官媒，他们前天收到了通稿，大都连夜从世界各地赶过来。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人。
前天晚上，九界公告引发的轩然大波已经酝酿成了巨大的风暴云，如果星河联邦无法加以控制，无法安抚人民，这一场风暴或许会在真正的惩罚来临前就摧毁这和平的景象。
人民走路时不再游心，没人再关注明星绯闻，每个人都只是盯着电视台和星河上新建立的新闻节目，如海绵般疯狂的摄取着一切与星河有关的消息，可仅仅这些无法让他们的心中得到安慰，他们还是恐惧，还是害怕。
作为社会的不起眼的一份子，正常的忧虑，合理的害怕。毕竟在这样的灾难面前，人们还能如何？还能把期望托付给谁？
一些人选择把期望如星河联邦所想的那一般，托付给源者，于是他们作为群体的一部分先行者过来了，他们呆在学校旁边，或者大礼堂外，看着大屏幕，不吵不闹，只是坐着等。
更多的人只是呆在家里，守着这一次大会的直播，南华大学的开学大会热度高上了天际，或许从未有人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每年一度的开学大会，为何今年的热度比以往所有加起来都要高？甚至秒掉了同期的所有热点新闻？
这是否代表了星河联邦的意思？这是它的态度吗？这也是它想告诉大家的话？
南华大礼堂
这里分为下中高三层，整整齐齐的坐着九千多位学子，第一层第一排是各方代表，甚至有一位省级牧守，然后是校长与一些杭苏的名流人物，然后是教职员工，再是位列前茅的尖子生，第二层第三层也是学生。
大会即将开始，礼堂内，五十岁的校长高旭坐在第一排，手居然在不受控的发抖。
“校长，您没事吧？”旁边的教导主任见了关心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高旭摇摇头。
“您的手...”
“没事，有点紧张罢了。”高旭笑笑。
“这样啊...”苏主任点头，其实他也很紧张，因为这一次大会，重视的人太多了，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接触的层次。
“其实我也很紧张，要是出岔子了可怎么办，全球直播，万一出岔子了，南华的名声就....”苏主任十分担忧，可高旭听了只是失望的叹一口气，摇摇头，于是他便闭上了嘴，知道自己说错了。
“南华的名声算不了什么....若是华蓝人民大学的名声或许还有点作用，不是你想的那样。”高旭对自己这位早年的学生开口。
“学生愚钝。”苏主任低头作虚心听讲的样子。
“该看得更高些，你站的越高，就该知道这一次的大会，不止是南华的开学大会，大会只是一个壳，真正的核心是华蓝，是联邦，是未来。”高旭感叹道，这才是他紧张的原因。
“您的意思是？”
“这是他们的选择啊，面对那些令人恐惧的怪兽，他们选择了源者。”
“学生不懂。”苏主任摇头，他听的糊里糊涂。
“唉，以后就会懂了。”高旭不想再多做解释。
“....您的意思是，源者很重要？”苏主任只领悟到了一个这个。
难道还有什么？他和老师的差距真就这么大，身处于同样的世界，眼中见到的确是截然不同的风景？更有天差地别的感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唉，你就暂时这么以为吧。”
“那是不是要在学校里对刘靖多些....”
“好了，快开始了。”高旭打断自己学生的话，他已经不愿再听了。
“嗯。”苏主任点头。
大幕拉开，大家都默默看着。
舞台上站着两位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生穿着西装，女生穿着华服，都是学生。
“大家下午好，我是本次南华开学大会的主持人，诸葛晴天。”
“大家好，我是王辰。”
接下来的话皆是流程，从介绍参会嘉宾开始，到欢迎老师上台讲一些对学生的期望，两位主持人循序渐进，按部就班的完成，没有分毫的失误，苏主任见了他们端庄从容的表现都面露满意之色。
这样的大场面，学生能不出错就是最大的成功，他没法再奢求更多了。
“高校长，朱牧守问，刘靖的环节安排在什么时候？”校长旁边的一位中年男人侧过身来询问。
“在倒数第二个环节。”高旭回答，他旁边这位是南华教育局的局长，和他认识很久了，偶尔一起蹭饭打牌，现在模样端庄的好像参加国会。
“那是压轴了，最后一个环节是国歌？”
“嗯。”高旭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牧守还问了，外面有不少百姓在操场坐着看大屏幕，今天天热，水和医护有准备吗？”
高旭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看旁边的苏瑾，他大会开始前就与他说了这件事。
“已经让志愿的学生给外面的人们发水，医护也都在旁边看着，另外还问市中心借了两辆救护车。”苏主任回答。
“那就好，想的很周到，不错。”沈局长点点头，然后又把消息传到中间，苏瑾的目光跟着看去，发现那位牧守大人正好看着他，还对他点点头，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苏瑾的心脏砰砰砰的跳，明明是世界名校的教导主任，教出过不少社会名流，可接收到省级牧守的目光，他忽然就像个相信漫画的孩子，某日里突然见到了超人，激动的不能自己。
那是省级牧守！那是华蓝的将军！代天子守卫南华！那是人类历史长河上都足够分量闪耀的群星之一！
那样的存在居然对自己露出满意的眼神？苏瑾只觉得世界都开阔了，一切变得愈发光彩起来。
“大家都等久了吧。”台上的诸葛晴天忽然笑笑，对着所有人道，她将手上的稿子放下，自顾自说着。
苏主任忽然愣住了，笑脸不再，脸上满是震惊。
诸葛晴天！？你在干什么，这根本不是排练好的台词！你想做什么！疯了吗！
你只需要按照流程，像排练好的一样，正常的邀请刘靖上台，这难道很难做到？难道南华最优秀的学生连读稿子都不会？
可诸葛晴天忽然挣脱了苏瑾加给她的束缚，把稿子扔在地上，她就好像一场大幕中的无数背景板之一，忽然觉醒了，忽然说老娘不要做个背景板，老娘要挣脱这些东西。
她看着眼前的大礼堂，这成千上万人的突然凝视，她害怕极了，这几千人就足够她害怕，更别说她知道还有更多，广场上，网络上，全球....还有更多的人在看着她，这个背景板不按设想的忽然脱轨。
她怎么回事？出什么情况了？这是许多人心中的问题，几亿人中的他们，看着眼前，屏幕上，直播里的这个女孩，露出不解的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瑾差点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诸葛晴天，想让她恢复正常，发现无果后又盯着王辰，想让他救场，哪怕是把诸葛晴天拉下去！也比这样完全无法预测的结果要好！
“接下来，有请刘靖上台演讲。”诸葛晴天忽然开口。
众人在那一瞬间如释重负，心想可能是忘词了。
刘靖此刻就在台后，旁边的赵星知等人听了这句话想和他一起走出来，可是被刘靖制止住了。
因为诸葛晴天继续说着。
“这句是我该说的台词。”
“可我不想现在说，因为我还有话想说。”
“所以....”诸葛晴天的双手握拳，汗从话筒留下来，肩膀都在颤抖，眼泪在流淌，她太害怕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有什么后果，只知道那一定很坏很坏。
她不会再是南华最骄傲的学生了，不再是南华的对外名片之一，不再是苏瑾的骄傲，不再是所有人都羡慕的标杆，一位从不出错，循规蹈矩的学神。
“请你再等一等，序列一，请你在台下等一等，听着我说完我想要说的。”
诸葛晴天用了所有的力气说完这句话，没人知道为什么她说句话都如此费力，是生病了吗？
可是刘靖却好像猜到了什么，就在台后站着微笑，赵星知都急了，心想这女孩在干什么？可他也不管。
“我想对你们说，对台下的诸位，你们当中有我过去只在电视上，新闻上看得到的大人物，有我渴望加入的大新闻社，有我买过的衣服的背后公司老总，有我看过电影的导演，有我的老师，朋友，学弟，学妹。”
“有与我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或许是华蓝人，或许是白弥人，或许是红沙人，又或许是无数个其他国家的人民，或男或女，或老或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在这里请求你们，听着我说。”
“我想告诉你们....”诸葛晴天抬起眼，声音颤抖着。
“我很害怕，我想告诉你们我很害怕。”
“我害怕极了。”
“我害怕未来，害怕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害怕昨天的九界公告是真的，害怕那些死去的生命是真的。”
听到这句话，无数人都沉默了，而那个镜头前的女孩继续说着。
“害怕我也会像他们一样，掩埋在尘埃里，掩埋在一个文明的悲伤里。”
“所以我要在这里说，刘靖，再等一下，在你要发表你的演讲前，再等一下。”
“再想一想我们，想一想这些人们，我们当中有好有坏，有人善良，乐于助人，有人避世，孤独一生，有人恶劣，暴躁度日。”
“昨天，你没有来演讲，来的是一个女孩子，她的演讲真的很厉害，历史与典故填满了通篇稿子，在她的昂扬演讲下，我的血都在沸腾，似乎对世界充满了希望，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忽然在她的演讲下对我们有了信心，哪怕是经历磨难又如何，人类总会再起，希望总会重生，这是她说的话，这样的话在她的稿子里全部都是。”
“她的演讲太好了，可我想了一个彻夜，想着那样的未来....”
诸葛晴天深呼吸一口气，顿了一下，发现台下的所有人都十分出神的看着她，继续开口，只是闭着眼，又仰起头，不敢看，只敢感受着舞台顶部的透亮灯光。
“我哭了一夜，因为那样的未来里只有人类的希望，没有我的希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位站的太高了，刘靖先生，那位站在整个人类的立场上，告诉我们，个人的牺牲代表着荣耀，人类会带着对死去人的记忆永远的奋斗下去，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
“所以就像那六张源兽的图片里一样...我们就成了那些残骸中的一部分？是吗？是这样吗？”诸葛晴天终于问出来了。
“我害怕极了，因为那些死去的生命就是我，就是大多数人，就是现在看着我，或许心中悸动，又或许心中厌烦的人，他们也是我。”
“我害怕那样的未来，刘靖，序列一，源者组织，星河联邦，我害怕那样的未来。”
“我更害怕无法在大家的面前，大声的说出来我害怕那样的未来，人民该知道有一个名叫诸葛晴天的人会害怕，作为一个普通人，作为人类族群不起眼的一份子，作为史书里一笔带过的小人物，正常的忧虑，合理的害怕。”
“所以在您发表和那位女生一样的演讲前，我请求你，哪怕我会因此遭受到怎样的惩罚，我要恳求你，再想一想，您是否也选择那样的未来。”
“因为如果是那样，或许我无法代表其他人，可我还是要说，诸葛晴天不相信那样的未来，诸葛晴天也不会相信你，诸葛晴天宁愿做一个脱离族群的疯子，死在绝望来临前的幻想里。”
诸葛晴天忽然停下来了，她其实设想过无数次自己失败的样子，哪怕王辰会突然掏出棍子把她敲晕拉走，苏主任会变成恶鬼把她吃掉，自己会因为捣乱被当场击毙，被台下的人大骂，扔鸡蛋和烂菜，虽然也不知道哪来的鸡蛋的烂菜叶。
她设想了无数次，甚至有说到一半心脏病突发猝死的，又还没开口就被舞台的顶光灯掉下来砸死的，有还没上场就睡着只能错过的，太多次了....她一直没睡，自从这个想法出现后她就睡不着了。
正如她昨天彩排所听到的那样，她对于赵星知演讲里的未来太害怕了，因为她太聪明，她知道那样的未来里不会有她这样的普通人，不会有很多的普通人，有的是人类族群的整体，没有单一的个体。
顺利的说完了，没有意外，因为她就是这次大会最大的意外。
整个世界的空气都沉默着，高旭沉默着，朱牧守沉默着，王辰沉默着，就连刚才凶的几乎快要杀人的苏瑾也沉默了。
大礼堂的学生沉默着，操场上看着大屏幕的人沉默着，在家里休息，在公司上班，在路上的，在饭店的，所有看着直播的人，他们全都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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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走路时不再游心，没人再关注明星绯闻，每个人都只是盯着电视台和星河上新建立的新闻节目，如海绵般疯狂的摄取着一切与星河有关的消息，可仅仅这些无法让他们的心中得到安慰，他们还是恐惧，还是害怕。
作为社会的不起眼的一份子，正常的忧虑，合理的害怕。毕竟在这样的灾难面前，人们还能如何？还能把期望托付给谁？
一些人选择把期望如星河联邦所想的那一般，托付给源者，于是他们作为群体的一部分先行者过来了，他们呆在学校旁边，或者大礼堂外，看着大屏幕，不吵不闹，只是坐着等。
更多的人只是呆在家里，守着这一次大会的直播，南华大学的开学大会热度高上了天际，或许从未有人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每年一度的开学大会，为何今年的热度比以往所有加起来都要高？甚至秒掉了同期的所有热点新闻？
这是否代表了星河联邦的意思？这是它的态度吗？这也是它想告诉大家的话？
南华大礼堂
这里分为下中高三层，整整齐齐的坐着九千多位学子，第一层第一排是各方代表，甚至有一位省级牧守，然后是校长与一些杭苏的名流人物，然后是教职员工，再是位列前茅的尖子生，第二层第三层也是学生。
大会即将开始，礼堂内，五十岁的校长高旭坐在第一排，手居然在不受控的发抖。
“校长，您没事吧？”旁边的教导主任见了关心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高旭摇摇头。
“您的手...”
“没事，有点紧张罢了。”高旭笑笑。
“这样啊...”苏主任点头，其实他也很紧张，因为这一次大会，重视的人太多了，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接触的层次。
“其实我也很紧张，要是出岔子了可怎么办，全球直播，万一出岔子了，南华的名声就....”苏主任十分担忧，可高旭听了只是失望的叹一口气，摇摇头，于是他便闭上了嘴，知道自己说错了。
“南华的名声算不了什么....若是华蓝人民大学的名声或许还有点作用，不是你想的那样。”高旭对自己这位早年的学生开口。
“学生愚钝。”苏主任低头作虚心听讲的样子。
“该看得更高些，你站的越高，就该知道这一次的大会，不止是南华的开学大会，大会只是一个壳，真正的核心是华蓝，是联邦，是未来。”高旭感叹道，这才是他紧张的原因。
“您的意思是？”
“这是他们的选择啊，面对那些令人恐惧的怪兽，他们选择了源者。”
“学生不懂。”苏主任摇头，他听的糊里糊涂。
“唉，以后就会懂了。”高旭不想再多做解释。
“....您的意思是，源者很重要？”苏主任只领悟到了一个这个。
难道还有什么？他和老师的差距真就这么大，身处于同样的世界，眼中见到的确是截然不同的风景？更有天差地别的感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唉，你就暂时这么以为吧。”
“那是不是要在学校里对刘靖多些....”
“好了，快开始了。”高旭打断自己学生的话，他已经不愿再听了。
“嗯。”苏主任点头。
大幕拉开，大家都默默看着。
舞台上站着两位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生穿着西装，女生穿着华服，都是学生。
“大家下午好，我是本次南华开学大会的主持人，诸葛晴天。”
“大家好，我是王辰。”
接下来的话皆是流程，从介绍参会嘉宾开始，到欢迎老师上台讲一些对学生的期望，两位主持人循序渐进，按部就班的完成，没有分毫的失误，苏主任见了他们端庄从容的表现都面露满意之色。
这样的大场面，学生能不出错就是最大的成功，他没法再奢求更多了。
“高校长，朱牧守问，刘靖的环节安排在什么时候？”校长旁边的一位中年男人侧过身来询问。
“在倒数第二个环节。”高旭回答，他旁边这位是南华教育局的局长，和他认识很久了，偶尔一起蹭饭打牌，现在模样端庄的好像参加国会。
“那是压轴了，最后一个环节是国歌？”
“嗯。”高旭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牧守还问了，外面有不少百姓在操场坐着看大屏幕，今天天热，水和医护有准备吗？”
高旭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看旁边的苏瑾，他大会开始前就与他说了这件事。
“已经让志愿的学生给外面的人们发水，医护也都在旁边看着，另外还问市中心借了两辆救护车。”苏主任回答。
“那就好，想的很周到，不错。”沈局长点点头，然后又把消息传到中间，苏瑾的目光跟着看去，发现那位牧守大人正好看着他，还对他点点头，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苏瑾的心脏砰砰砰的跳，明明是世界名校的教导主任，教出过不少社会名流，可接收到省级牧守的目光，他忽然就像个相信漫画的孩子，某日里突然见到了超人，激动的不能自己。
那是省级牧守！那是华蓝的将军！代天子守卫南华！那是人类历史长河上都足够分量闪耀的群星之一！
那样的存在居然对自己露出满意的眼神？苏瑾只觉得世界都开阔了，一切变得愈发光彩起来。
“大家都等久了吧。”台上的诸葛晴天忽然笑笑，对着所有人道，她将手上的稿子放下，自顾自说着。
苏主任忽然愣住了，笑脸不再，脸上满是震惊。
诸葛晴天！？你在干什么，这根本不是排练好的台词！你想做什么！疯了吗！
你只需要按照流程，像排练好的一样，正常的邀请刘靖上台，这难道很难做到？难道南华最优秀的学生连读稿子都不会？
可诸葛晴天忽然挣脱了苏瑾加给她的束缚，把稿子扔在地上，她就好像一场大幕中的无数背景板之一，忽然觉醒了，忽然说老娘不要做个背景板，老娘要挣脱这些东西。
她看着眼前的大礼堂，这成千上万人的突然凝视，她害怕极了，这几千人就足够她害怕，更别说她知道还有更多，广场上，网络上，全球....还有更多的人在看着她，这个背景板不按设想的忽然脱轨。
她怎么回事？出什么情况了？这是许多人心中的问题，几亿人中的他们，看着眼前，屏幕上，直播里的这个女孩，露出不解的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瑾差点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诸葛晴天，想让她恢复正常，发现无果后又盯着王辰，想让他救场，哪怕是把诸葛晴天拉下去！也比这样完全无法预测的结果要好！
“接下来，有请刘靖上台演讲。”诸葛晴天忽然开口。
众人在那一瞬间如释重负，心想可能是忘词了。
刘靖此刻就在台后，旁边的赵星知等人听了这句话想和他一起走出来，可是被刘靖制止住了。
因为诸葛晴天继续说着。
“这句是我该说的台词。”
“可我不想现在说，因为我还有话想说。”
“所以....”诸葛晴天的双手握拳，汗从话筒留下来，肩膀都在颤抖，眼泪在流淌，她太害怕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有什么后果，只知道那一定很坏很坏。
她不会再是南华最骄傲的学生了，不再是南华的对外名片之一，不再是苏瑾的骄傲，不再是所有人都羡慕的标杆，一位从不出错，循规蹈矩的学神。
“请你再等一等，序列一，请你在台下等一等，听着我说完我想要说的。”
诸葛晴天用了所有的力气说完这句话，没人知道为什么她说句话都如此费力，是生病了吗？
可是刘靖却好像猜到了什么，就在台后站着微笑，赵星知都急了，心想这女孩在干什么？可他也不管。
“我想对你们说，对台下的诸位，你们当中有我过去只在电视上，新闻上看得到的大人物，有我渴望加入的大新闻社，有我买过的衣服的背后公司老总，有我看过电影的导演，有我的老师，朋友，学弟，学妹。”
“有与我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或许是华蓝人，或许是白弥人，或许是红沙人，又或许是无数个其他国家的人民，或男或女，或老或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在这里请求你们，听着我说。”
“我想告诉你们....”诸葛晴天抬起眼，声音颤抖着。
“我很害怕，我想告诉你们我很害怕。”
“我害怕极了。”
“我害怕未来，害怕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害怕昨天的九界公告是真的，害怕那些死去的生命是真的。”
听到这句话，无数人都沉默了，而那个镜头前的女孩继续说着。
“害怕我也会像他们一样，掩埋在尘埃里，掩埋在一个文明的悲伤里。”
“所以我要在这里说，刘靖，再等一下，在你要发表你的演讲前，再等一下。”
“再想一想我们，想一想这些人们，我们当中有好有坏，有人善良，乐于助人，有人避世，孤独一生，有人恶劣，暴躁度日。”
“昨天，你没有来演讲，来的是一个女孩子，她的演讲真的很厉害，历史与典故填满了通篇稿子，在她的昂扬演讲下，我的血都在沸腾，似乎对世界充满了希望，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忽然在她的演讲下对我们有了信心，哪怕是经历磨难又如何，人类总会再起，希望总会重生，这是她说的话，这样的话在她的稿子里全部都是。”
“她的演讲太好了，可我想了一个彻夜，想着那样的未来....”
诸葛晴天深呼吸一口气，顿了一下，发现台下的所有人都十分出神的看着她，继续开口，只是闭着眼，又仰起头，不敢看，只敢感受着舞台顶部的透亮灯光。
“我哭了一夜，因为那样的未来里只有人类的希望，没有我的希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位站的太高了，刘靖先生，那位站在整个人类的立场上，告诉我们，个人的牺牲代表着荣耀，人类会带着对死去人的记忆永远的奋斗下去，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
“所以就像那六张源兽的图片里一样...我们就成了那些残骸中的一部分？是吗？是这样吗？”诸葛晴天终于问出来了。
“我害怕极了，因为那些死去的生命就是我，就是大多数人，就是现在看着我，或许心中悸动，又或许心中厌烦的人，他们也是我。”
“我害怕那样的未来，刘靖，序列一，源者组织，星河联邦，我害怕那样的未来。”
“我更害怕无法在大家的面前，大声的说出来我害怕那样的未来，人民该知道有一个名叫诸葛晴天的人会害怕，作为一个普通人，作为人类族群不起眼的一份子，作为史书里一笔带过的小人物，正常的忧虑，合理的害怕。”
“所以在您发表和那位女生一样的演讲前，我请求你，哪怕我会因此遭受到怎样的惩罚，我要恳求你，再想一想，您是否也选择那样的未来。”
“因为如果是那样，或许我无法代表其他人，可我还是要说，诸葛晴天不相信那样的未来，诸葛晴天也不会相信你，诸葛晴天宁愿做一个脱离族群的疯子，死在绝望来临前的幻想里。”
诸葛晴天忽然停下来了，她其实设想过无数次自己失败的样子，哪怕王辰会突然掏出棍子把她敲晕拉走，苏主任会变成恶鬼把她吃掉，自己会因为捣乱被当场击毙，被台下的人大骂，扔鸡蛋和烂菜，虽然也不知道哪来的鸡蛋的烂菜叶。
她设想了无数次，甚至有说到一半心脏病突发猝死的，又还没开口就被舞台的顶光灯掉下来砸死的，有还没上场就睡着只能错过的，太多次了....她一直没睡，自从这个想法出现后她就睡不着了。
正如她昨天彩排所听到的那样，她对于赵星知演讲里的未来太害怕了，因为她太聪明，她知道那样的未来里不会有她这样的普通人，不会有很多的普通人，有的是人类族群的整体，没有单一的个体。
顺利的说完了，没有意外，因为她就是这次大会最大的意外。
整个世界的空气都沉默着，高旭沉默着，朱牧守沉默着，王辰沉默着，就连刚才凶的几乎快要杀人的苏瑾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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